第166章 一只加更君(第2/3页)

孙衙内一听就知道他不懂这些,便道:“十七爷,这不过是个托辞,找个借口大家聚聚罢了。是不是的,反而没那么要紧。”

曹公子道:“如果喜欢,天天都是生日呢。”

薛放瞥了他一眼,曹公子忙低下头,薛放却又问:“这么说你们经常聚。”

孙衙内不明所以:“这……隔三岔五吧,不过人倒未必是这些,今儿缺了他明儿缺了你……有时候是别人一块儿。”

薛放抬抬手,老关叫人带了两人往外。

只有闻北蓟还蹲在角落不动,屠竹唤道:“闻公子,先去巡检司吧。”

屠竹俯身,轻轻扶他的肩:“闻公子。”

薛放望着他埋头跌坐之态:“你怕什么?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好的不学,专跟陈十九来学这些习气,今日也算是给你一个教训。赶紧起来。”

他走到闻北蓟身旁,抬脚轻轻地踹了踹:“事到临头才知道怕有什么用?”

听了这两句,闻北蓟才慢慢动了,他抬头看向薛放:“十九哥回来了吗?”

“你是糊涂了,在这里问这个。”

闻北蓟呆了呆:“霜尺死了吗?”

“还没死,差着一口气。”薛放道:“赶紧去巡检司录了口供,以后别再勾三搭四的了,他们是来找乐子的,你这身子骨倒吃得消?!”

屠竹见状,忙把闻北蓟扶了起来:“闻公子,走吧。”

闻北蓟走了两步,还不住地回头向内看,仿佛很担心霜尺。

薛放道:“你倒是挺多情。可惜对错了人。”

老关这边,把孙衙内三人并伺候霜尺的婢女老婆子一起带回巡检司,小梅跟顾瑞河押送顾瑞湖的尸身回去。

薛放跟俞星臣一碰头,决定先把霜尺也送回衙门,总不能呆在这里。

一番收拾,往门上贴了官府封条,门外看热闹的人群也慢慢散了。

等薛放俞星臣回到巡检司之时,意外的得知,闻北蓟被吏部闻侍郎派人带了回去。

薛放正要发怒,老关忙道:“是冯旅帅的意思,闻公子又犯了喘嗖,咳的几乎昏厥,脸都肿了起来,那个情形真真吓人,几乎以为他要倒在这里了……幸亏闻家的人赶到,喂了药,将他带走了。”

曹公子倒是快人快语,道:“此事也不用问北蓟,他本来就来的晚,才进来不久就见了那一幕,也是倒霉催的。反正他知道的我们都知道,他不知道的我们也知道。”

薛放道:“他的身子不好,怎么也爱吃花酒。”

曹公子呵呵一笑:“北蓟跟我们不一样,他不是好色,只是爱热闹,当初……”

薛放见他笑的怪:“怎么?”

“正如十七爷说的,当初确实是十九郎带着他出来的,起初出来的时候羞羞怯怯,还被人错认为是什么小相公呢,后来才知道是闻家的公子。”

薛放啐道:“我就知道跟陈十九脱不了关系!这个没出息的,自己作,还拉人下水。”

这一句把孙衙内跟曹公子都骂了,两人面面相觑。

薛放又叫他们将事发经过尽量仔细地讲述一遍,就连席间的每个人的对话都没略过。

包括闻北蓟来之后,以及听见霜尺喊叫进了内房的种种。

问过无碍后,便又提了霜尺的那婢女。

先问红绡阁案发之时,霜尺是否真的在会客,婢女抓头,说是不记得了,看她不太聪明的样子,不像是说谎。

又问寻芳楼案发,她陪着霜尺逛夜市,可有什么异样没有。

“什么异样呢?”

“比如她有没有中途离开?”

婢女皱眉苦思,突然道:“中间姑娘说内急,叫我等着,自己去了一阵子,我吃了两个包子,一包酥糖,喝了一杯西瓜汁,她才回来呢。”

薛放道:“你吃的什么倒是记得挺清楚。”

婢女嘿嘿一笑,没心没肺地说:“酥糖是松子的,可香甜了。您也尝尝吧。”

又问那老婆子,却是个耳聋眼花的,问她三句,只能说一句,还驴唇不对马嘴,显然也没有用。

薛放道:“霜尺的这身边两个人,从哪儿找的,天聋地哑这么难得。”

小梅对此清楚:“这是一对儿祖孙,之前在乡下没饭吃,流落进京内,在街头要饭,被霜尺收留着,做些粗活倒是利落的。”

薛放眉峰一蹙:“原来如此。”

小梅又道:“十七爷,我在周围探听,这霜尺虽不是良家,名声却很不错,是个肯惜老怜贫的,也不轻狂浮调儿,提起她,那些邻居倒罕见地都说好,据说她之前也是个苦命人。”

“怎么苦命?”

“年纪小小的,就被家里卖了,一直被当做瘦马调/教,青楼里呆了一阵儿,后来自赎身出来,就搬到这里住着。”

薛放道:“也不过是从一个大火坑跳到一个小火坑。”

小梅一怔,旋即道:“可不是么……不过她是个女人家,又没别的本事,总不能活活饿死,除非能找个良人嫁了,可谁又愿意娶这种人,还是得熬着。”

薛放道:“说到良人,你再去查查,这霜尺有没有交往很密切的人。都有谁常往她的宅子去,去的最勤。”

这里正说着,忽然是杨佑维的声音道:“大公子!”

薛放听声音不对,忙起身向内。

从霜尺被送回来,杨佑维一直照看着她的情形,此刻里间,却竟是顾瑞河,正掐着霜尺的脖子。

杨佑维想上前,却给他喝退。

薛放呵斥:“顾瑞河,你想干什么?”

顾瑞河红着眼睛道:“你问不出来,就让我来问,我要问问她,到底是不是她害了我弟弟。”

霜尺并未挣扎,只给他提着脖子,倒像是一只被掐着脖颈的禽鸟,正耷拉着翅膀乖乖等死。

薛放道:“你这是问她?你这是想杀了她!”

顾瑞河厉声道:“对付这种贱人,自然该用点非常手段。”

霜尺听到这里,嘴唇一动,哑声道:“当然是我杀了他,你弟弟又是个什么好东西了,你当哥哥的难道不知道?除非你是个傻子,瞎子聋子,或者也是跟他一样的货色……有本事你立刻杀了我,我还服你是个男人。”

顾瑞河手背上青筋爆出,掌上用力。

霜尺被掐的脖子一抬,嘴唇发抖,脸孔紫涨,再也说不出话。

皇宫,太医院。

林院首忙制止了杨仪,向内看了眼。

方才有个小内侍悄然进入,然后,垂落的帐幔微微荡动了一下。

林院首暗叫不好,果然,下一刻,一个面孔白净、二三十岁的宫内女官走了出来。

她的目光在杨仪面上扫过,有些威严地问:“你刚才说什么?”

杨仪转身,稍微犹豫:“病患脉象散急,已无至数,病情不容乐观。”

女官道:“是吗,可我并不曾听任何一位太医这样判断,怕是你故意耸人听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