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新鲜加更君(第2/3页)

“没什么大碍,父亲找我是有事?”

杨登低了低头,终于道:“有件事我早想跟你说,一时没得闲……先前,我去了衙门,报了你母亲的亡故。”

“啊……”杨仪一愣,猝不及防,心忽上忽下:“哦。”

不过,洛蝶已经身故了,确凿无疑,也该这样。

“仪儿,”杨登犹豫片刻,又道:“还有一件,我想先跟你……说。”

杨仪正恍惚想起跟洛蝶之前的种种,她原先不是很喜欢自己的母亲,因为逼压她太过了,但那毕竟是从小到大陪着自己的人。

听杨登又开口,杨仪振作:“父亲请说。”

杨登道:“你顾姨娘……跟了我这么多年,你知道她的身份不同,这些年,也多亏了她操持内宅,前几日她病倒了,你应该也见着了,人都瘦了好些……”

杨仪听了这么多铺垫的话,隐隐意识到他想说什么:“父亲直说就是。”

杨登看向她:“我想,也是时候把她扶正了,已经跟老太太说了,老太太也很赞同,我想毕竟也该跟你知会一声。”

杨仪听到“扶正”二字,耳畔嗡了声。

杨登不等她开口,好似心虚似的赶忙解释:“她的脾气确实急躁,我已经说过她了,她也答应了,以后必不会再为难你什么,仪儿……你看如何?”

“如果我说我不愿意,父亲会改变主意吗?”杨仪道。

杨登屏息:“仪儿……”

对于杨登来说,顾莜大概是很有资格“扶正”了,不仅是对杨登,对于京内所有人来说,应该也是如此,毕竟顾家小姐,本就是正妻之选,已经是硬生生委屈了十六年。

但对杨仪而言,她不能跟杨登共情。

心里有点燥乱,杨仪转身,找了一颗梅苏丹含了。

“说来,我也正有事情想请教父亲。”她把思绪理了理。

杨登道:“什么事?”

杨仪深深呼吸:“父亲……年少时候,可曾去过羁縻州?”

“并未。”杨登诧异:“我只去过江南各地。”

“那你有没有遇到过一名姓乌的异族之人。”

“姓乌,异族?”杨登竭力回想,轻轻摇头:“据我所知……似乎并未遇见过此等人。”

杨仪的手指在眉心轻轻地梳理:“那……府里其他人、比如大老爷呢?”

“大老爷没去过南边。”杨登回答过,又问:“你问这个做什么?”

杨仪拧眉,手指又将那一点皱蹙摁下。

杨登见她不言语,自己道:“如果是羁縻州,府里无人去过,倒是你母亲……”

“母亲?”杨仪正无头绪,手势一下子停了。

“对,”杨登闭上眼睛想了想:“我知道的不多,只依稀听说,之前你外公、就是济翁先生,曾经带你母亲四处游历过,也去过羁縻州。还说那里景色尤佳之类。”

“外公、济翁先生……”杨仪的脑中闪过一点光,可又没有很真切。

杨登更加疑惑:“你问这些事,到底是为什么?”

杨仪对上他的目光,终于道:“父亲可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的,我在外头的时候曾被人追杀?”

“这……是记得。怎么?”

“那追杀我的人,其中一个叫做乌山公,那是个只用钱请不到的人,据说,是他先前游历之时身染重病,被一个高明大夫所救,从此欠下情分。”

杨登惊愕地望着她。

杨仪道:“他当时不知我是杨家的女儿,而他之所以狠命杀我,是因为要报这个恩情。”

“杀你、报恩……”杨登显然是想不明白,“报谁的恩?”

“我也不知道是报谁的恩,我一度曾经怀疑,是报父亲你的恩。”

“我?”杨登一抖,几乎站起来,“你怎么能……”

杨仪一笑,黎渊离开的时候,叮嘱叫她小心杨家,又加上乌山公的旧事,杨仪甚至曾怀疑到杨登身上。

“父亲刚才说我外公曾去过羁縻州,如果是外公救了LJ乌山公,以他的医术应该不在话下,但外公已经去世多年,何况他也不会害我。除非……”

“除、除非如何?”

“若真是外公,那……或者这件事被不知什么人知道了,从中投机取巧,冒名行事。而且行事的此人必定神通广大,财力雄厚,又能挟昔日救命之恩。”

杨登那只伤了的手微微发抖。

“要纳要娶,是父亲做主的事,何况父亲也说是跟我‘知会’一声,自不会在乎我是什么意见,”杨仪瞥了一眼杨登:“但如果父亲问我觉着如何,我只有一句话,她不配。”

杨登艰难地:“你莫非怀疑是她……不,她不会。”

既然他开了口,杨仪道:“我也没说是她,但毕竟得有一个人这么做了。”

小连跟小甘在廊下,隐隐听院子外似乎有人前来,两个丫头齐齐出去看动静。

室内的气氛有些僵。

杨仪本来想到此为止,只是提起了济翁先生,她心里却还有一件牵挂的事。

那就是昨夜林琅跟她说的话。

“我还有一件事想请教父亲,”杨仪望着敞开的厅门:“林院首提过济翁先生的子午神针,但母亲从未教过我这个。父亲曾经跟着济翁先生学医,不知子午神针,又是如何?”

杨登还没转过弯来,听杨仪说完后,过了好一会儿才有所反应:“哦……你说这个。”

定了定神,杨登道:“你大约听说过十四经脉的子午流注?”

“略知一二。”

“你外公是道医出身,更讲究天人合一,医道同源,他的子午神针出神入化,可从不轻易施展,连我也只略略探到些许皮毛而已。”

提起医道,杨登的脑子逐渐清醒,又一想:“只有一次,我亲眼所见你外公用过子午神针,救过一个……”

杨仪突然想起林院首说的“救过一个婴孩”,昨夜在太医院藏书阁内的梦境陡然涌现。

她竟接口道:“是个婴儿?”

杨登微怔,点头:“你是从林大人口中得知?”忽又摇头:“确切的说,那并不是个婴儿,而是……胎儿。”

听到一声“胎儿”,杨仪浑身汗毛倒竖:“什么?”

“不错,那是个在孕妇腹内的胎儿。”

杨仪揣测:“胎儿……难道、是因为孕妇有什么滑胎之兆,外公便用子午神针救治孕母以保住胎儿?”

“不,”杨登摇头,“孕妇好端端的,有疾的是那胎儿。”

“你是说,子午神针确实是……用在胎儿身上,这怎么可能!”杨仪紧盯着杨登,匪夷所思。

给孕妇用针,本就已经诸多禁忌,之前给夏绮顺气,杨仪还特意避开了她腹部的中脘穴,就是怕刺激到胎气,伤及胎儿。

一个婴儿抱在手中,就算再幼小,或许也有用针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