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二更君(第2/3页)

陈献以为薛放要回巡检司,不料他道:“有件事我得去一趟南外城。”

“何事?需要我帮手么?”

“先前付逍去找我,偏我不在,他跟杨仪提过最近他们那不太平,我得去看一眼。你要想去也成。”

陈献眯着眼:“他跟杨仪说的,你是怎么知道的?”

“废话,当然……”

薛放还未说完,就听出陈献是在诈自己,他在马上指了指陈十九道:“你把那心思给我收一收,不然我真要翻脸了。”

陈献笑道:“我不过是随口一问。南外城有什么不太平的?”

两人且说且往南外城而行,薛放打量往付逍家门的路,一边跟陈献道:“说是连着有两对儿夫妻出了事,第一对儿是男女两个打架,都死了,第二对儿是女的怀着身孕杀了男的。”

陈献听了摇头:“这也算不得奇事。夫妻两个搞的好就蜜里调油,搞得不好就如同仇寇,大打出手,你死我活不是没有的。”

薛放道:“那这也太‘有’了吧。难道就这么巧,这杀妻杀夫的都出在他们这儿了?”

陈献哼道:“你不成亲,当然不知道两口子过日子的情形。”

薛放听了这句,不知为何竟没出声。

陈献本以为他必定要反唇相讥,见他如此反常,便诧异看他。

只见薛放的唇角勾起一抹笑意,仿佛是得了天大的好处那样,从心底荡漾而出的那种自然而然的喜悦。

就在陈献嘴痒痒地想要再贱两句的时候,却见前方巷口上飞奔出两个人来,皆都是脸色仓皇之辈,一边跑一边叫:“出人命了!快去找保长……”

薛放纵马拦住:“出什么事了,我就是巡检司的!”

那两人听见巡检司的,忙道:“官爷快去,死,死了人……”

“说仔细!”

“是后巷、后巷方家,他家的娘子杀、杀夫!”

陈献在旁听见“娘子”二字,就已经屏息,等此人说完,十九郎惊看向薛放:这人简直……这是什么运气!又是什么嘴!

两个人被引着到了地方,那人家门口已经围了一堆人。

哭号声从屋内传出来,夹杂着辱骂:“这狠心的毒妇!早知道你是个不安分的……你看看、你看看你这幅浪荡模样!必定是在外头勾引了汉子,故意地把我儿子害了!”

薛放跟陈献拨开人众走了进内,却见本地的里长早一步到了,正拦着门口众人不许入内,一看薛放身着巡检司官袍,惊道:“官爷?”

薛放将他推开,径直进内,正要迈进门槛,只听里头一个老婆子撕心裂肺地叫道:“我要杀了你,你这个毒妇,贱人,你赔我儿子的命来!”

说话间,一道黑影冲上来,揪住另一个人,狠命撕打。

薛放定睛一看,见打人的是个老婆子,被她揪住的是个大概二十多岁的女子,头发松散,衣衫不整,本来跌坐在地上,眼神呆滞的,此刻给老婆子揪着,她也不反抗,只听噼里啪啦,那老婆子下手极狠,很快把她打的嘴角带血。

屋内虽然也有几个人,但竟没有上前拦阻的。

薛放见打的很不像样,便迈步过去:“先不要动手!”揪住那老婆子肩头,想将她拽开。

那老婆子死不撒手,竟把那妇人的头发都生生揪下来一绺。

这一揪,好像惊醒了那妇人似的,她抬头看看老婆子,又看看地上一具尸首,忽然发出惨痛的哀嚎。

妇人厉声叫着,猛地扭身,竟向着旁边的墙上一头撞了过去!

薛放正把那老婆子扔开,没提防如此。

眼见来不及阻止,一道身影急掠了过来,及时地在那妇人肩头一抓!

虽然没有抓的很实落,但却也成功挡了挡,妇人的头撞在墙上,发出砰地一声。

屋内鸦雀无声,那挣扎哭号的老婆子也没了响动。

把妇人拦了一拦自然就是陈献,陈十九急忙将那自寻短见的妇人转过来,见她额头冒血,虽被他拦住,但仍是受伤颇重,此刻昏死了过去。

而在妇人身旁的地上,倒着一个男人的尸首,身上血迹斑斑,不止一处的伤,地上放着一把菜刀,也沾着血。

保长跟迟来的巡城官赶到,发现薛放在这里,肃然起敬。

薛放问起先前的两件案子,保长大觉疑惑,说道:“官爷,为何又问之前那两件,那跟这个不相干,一件是夫妻两个殴斗而死,另一个,是钱三娘有孕杀夫,那都已经结案了。至于这一件……”

旁边的里长凑过来,鬼鬼祟祟道:“发现死人的是那方家婆子,先前她来的时候,看见她这儿媳妇衣衫不整很不像样,手里拿着刀,这显然是跟奸/夫勾结,谋杀亲夫了……”

薛放道:“你说的有鼻子有眼,看样子你是亲眼目睹了?”

里长吓了一跳:“不不,我只是听他们说的。”

薛放道:“要是亲眼见着了,或者真有奸/夫其人,乃至于证据,只管提出来,可要不是亲眼所见,又无人证物证,却先散播这些不实之词,那不妨先跟我回巡检司里呆两天,抖搂明白。”

里长紧紧闭嘴。

此刻有几个人围上来,看着方家娘子头上流血,有的就去找了一把香灰,给她扑在上头止血。

薛放看的皱眉不已,先叫里长快去找个大夫来给这寻死的妇人看一看,又问:“之前那两件案子的卷宗在哪里?”

“都在顺天府。”

薛放吩咐那巡城官,叫他往顺天府走一趟,把一应的相关卷宗都送到巡检司。

两人出了方家,无意中看见晓风探头探脑,望见薛放,忙跳着脚叫道:“十七爷!”

薛放招招手,士兵们将他放过来,薛放问:“你怎么在这里?付老头呢?”

晓风道:“付叔在兵营里当差,故而没在家,我娘又在豆腐坊,我也是正要去学堂。十七爷怎么来的这么快呢?”

薛放道:“说来也巧,本来是想来跟你们打听打听先前那两件案子的,没想到又赶上这件。”

“仪姑娘跟您说了?”晓风眼睛一亮。

薛放笑道:“当然。要不是我忙的昨儿才有空见她,我早就来了。”

陈献在旁瞥了他一眼。

这时侯里长找的大夫赶到,去给那寻死的方家娘子诊看。

方娘子额头上糊着香灰,都被血浸湿了,看着格外骇人,生死不知的。

那大夫以为人已经死了,迟迟不敢靠前,被薛放踢了一脚,才上前哆嗦着听了听。

但显而易见,他也没怎么用心,指头沾了沾脉便道:“伤、伤的太厉害,脉息都微弱了,恐怕、恐怕……”

陈献见他这般胆小,显然也不太高明,忙道:“行了你走吧。”

大夫听见肯叫他走,如蒙大赦,极利落地闪了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