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加更加更君(第2/3页)

杨仪道:“我先前给他服了一颗朱砂安神丸……”突然意识到什么:“只是具体情形,还要再观察。”

这时侯俞星臣对陈献使了个眼色,陈十九闪到他跟前,俞星臣低低地跟他嘀咕了几句。

俞星臣吩咐过后,看向旁边默然呆坐的宁振:“宁旅帅。”

宁振起身:“俞巡检。”

俞星臣道:“今实是多事之秋,先前沁州惨事,历历在目,而海州乃是海防屏障,极要之地,还要多靠宁旅帅费心,务必万无一失,如今天又落雨,四城的守卫不知如何?”

“俞巡检放心,天黑之时我已巡过一遍,这是历来留下的规矩。”

“规矩虽好,可有的规矩……一旦雷打不动,也有可能给人可乘之机。”

宁振惊愕:“俞巡检的意思是……”

“非常时期,非常处置,宁旅帅可懂我的意思。就是要辛苦你了。”

宁振深呼吸:“无妨,只要能保海州安然无恙,末将一概从命。”

“那就好,就劳烦宁旅帅加派人手,再于四城周转,贼人已经公然在县衙下手了……焉知不会有其他丧心病狂之举?”

宁振点头:“我这就去调度!”他抱拳刚要走,又止步看看薛放陈献,最后迟疑地问俞星臣:“俞大人,那食人怪的案子真的是牛仵作所为?甚至……知县……”

“哦,这只是我们的无理猜测,”俞星臣安抚他:“何况一应凭证还是缺乏,就等知县大人醒来后在做定论不迟。只是如今里头的事情交给我等,这外间海防,还是得宁旅帅操心,还请勿要分神。”

宁振咬牙:“是。”

他刚要走,陈献迈步:“宁旅帅,我随你一起。”

薛放有点意外:“十九。”

陈献回头,薛放嘱咐:“正下雨呢,叫宁旅帅给你弄一身蓑衣,撑着伞不便。这城内的水道多,你跟紧了宁旅帅,别不小心掉进去,黑漆漆的可难找,万一再有一条猪婆龙……把你吃了去也不知道。”

陈献笑道:“还是我十七哥疼我,知道了。”

宁振也道:“十七爷放心,我会照看小陈大人的。”两个人竟一块儿去了。

室内空了几分,薛放便问俞星臣:“你跟十九叨叨些什么?”

俞星臣道:“无非是叮嘱十九小心应付。”

“应付宁振?”

俞星臣摇头:“只是防备着比他更可怕的人。”

“你好像已经知道了。”薛放问:“赶紧说,别卖关子。”

俞星臣扫了眼杨仪:“杨侍医觉着牛仵作可是穷凶极恶之人。”

“为何问我?我自然并不这么认为。”

“那巫知县呢?”

杨仪决定不回答。薛放替她道:“他们两个若是食人怪的犯案之人,那好不好就由不得人说,是由律法开口。”

俞星臣道:“巫知县跟牛仵作,自然是知法的人,倘若让这么两个知法的人去明知故犯,这是为何呢。”

“也许他们疯了,也许他们并非看着这样忠厚,也是恶人。”

俞星臣提醒:“小侯爷再想想沁州。”

薛放听他提到沁州,就好像屋外的炸雷在眼前闪过。

沁州可太惨烈了,贼人杀到了堂堂一司之长的家里,屠了两个满门。

又试图在路上截杀,虽不曾遇到薛放,可几乎伤及杨仪,更让巡检司损兵折将。

“是他们!”薛放的眼神都厉了几分:“牛仵作巫知县莫非也跟他们有勾结?”

俞星臣道:“起初我也这么觉着,但牛仵作为何被人杀了?这食人怪案来的蹊跷,似乎是故意闹大……我想,杀害牛仵作的,跟沁州屠杀林旅帅王保长家的是一伙人,而他们之所以如此,应该是因为牛仵作做出了有损他们图谋之事,比如让食人案轰动至京城。”

“轰动到京城,这又如何?”

“这……”俞星臣凝视着他:“咱们不是来了吗?”

“咱们?”薛放仍是不懂:“到底什么意思?”

俞星臣负手长叹:“我想,牛仵作跟巫知县之所以苦心闹出这么一场,就是为了惊动朝廷,派人前来。”

“为什么?”

“因为……巫知县应该是料到这海州危矣。”

“危……”薛放皱眉:“他觉着海州被倭贼盯上?倘若真如此,他直接跟朝廷言明、请兵就是了!何必绕弯!”

“万一他有口难言呢?我是说,假如他流露出察觉倭贼之意,焉知他还能不能开口?只怕兵没有到,他人已经没了!”

薛放窒息。

杨仪想到先前俞星臣告诉她,什么“保住巫知县的命”那句,她问道:“你是说巫知县身边,也有倭寇的细作,在盯着他?”

俞星臣道:“如果之前是猜测的话,今晚上牛仵作之死,已经验证。”

薛放更为直接:“可知道是何人?”

俞星臣笑的莫测高深:“小侯爷,怎么知道……只有一个人呢?”

杨仪听着这话,看他的神情,心头一股寒气冒了出来。

薛放立刻瞥见她在发抖,便把杨仪往身边拉了拉,握住她的手一搓。

俞星臣瞅过去,见杨仪的手被他合握在掌心,拢的密不透风。

他转开目光。

却在这时,屠竹陪着小甘回来,小甘道:“不知道海州这里竟比京城还冷,没带什么厚的。还是竹子哥哥说十七爷那里有一件,之前穿过的,好歹还穿着吧。”

薛放那件绿戎袍之前杨仪在巡检司穿过,十七郎这次出京赶的着急,别的都没带,只有这件他舍不得,没想到又派上了用场。

杨仪一边穿衣,一边道:“我得去看着巫知县。”

薛放道:“叫别人去,你得休息。”

杨仪道:“我打个盹也就行了,不打紧。”

俞星臣首肯。

薛放因惦记俞星臣那句“你怎么知道只有一个人”,心上忧虑,一眼瞥见墙角的黎渊,却哑然失笑。

黎渊这藏身的功夫真是一流,或者说他其实并没有刻意隐藏,只是屏息静气,压下一身气息,故而若不是仔细寻找,竟会自然而然地忽略他。

薛放望着黎渊:“你都听见了?”

黎渊乜斜他一眼,哼了声。

薛放道:“我跟你的帐以后算,这会儿你可打起精神来才好。”

黎渊嗤道:“用你说?我又不是你的奴才!”

薛放避开杨仪,笑问:“那你想是谁的奴才,是我夫人的?”他抱臂在胸,自鸣得意:“反正是她的,那就是我的。”

黎渊打了个寒战:“你要不要脸?”

等他们去了,薛放问俞星臣:“你安排十九盯着宁振,是担心他有个不妥?”

“万无一失最好。”

“你这么会调度,那安排我做什么?”

俞星臣目光沉沉:“我只盼……没有用得上小侯爷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