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 二更二更君(第2/3页)

之前那些对吴校尉等动过手的,已经有些惧怕之意,邱旅帅手下那几人更是惶然不安。

薛放吩咐邱旅帅:“你,仔细把他们名字记下来,别弄错了。”

院中的人有心怀鬼胎的,不禁有点慌张,悄悄退到门口,却忽地止步。

原来此刻,从院门外又有一道人影急急地奔了进来,竟正是之前随薛放而来的夏统领。

夏统领看到二楼的薛放,叫道:“十七爷!”

他还没有开口,薛放先听到了一阵熟悉的犬吠声。

薛放疑惑:“怎么这声音这么熟悉?”

狗叫声越来越近,透出几分欢快。

门口的百姓自发闪避,夜影中,见一道黑影窜出。

薛放定睛看去,扬眉笑道:“我以为呢……”

那竟是豆子!

这会儿夏统领顾不得上楼,就在庭院里说道:“俞巡检已经到了任家、已经找到灵枢了!”

先前,薛放担心任家有什么不妥,就叫夏统领带了几个人前往照看,再行搜查。

没想到竟遇到了俞星臣带人赶到。

俞星臣跟薛放不同,他是进城后直接去了任家。

薛放听前一句,还皱眉,听到后一句,顿时面露喜色:“当真找到了?”

旁边的陆神官闻言,脸色微变。

夏统领道:“确实是真……”这会儿豆子已经摇头摆尾地进了门,而有些话不能在这里叫嚷出来,夏统领便改口道:“是这狗子的功劳!”

说了这句,夏统领看向屋内忙碌的杨仪。

薛放正要问灵枢怎么样,依稀听见马蹄声响,街头上灯火闪烁。

他便拽了一把陆神官,带着下楼。

楼下,杨仪正拉住廖小猷不肯撒手。

先前杨仪行到了一楼,她见吴校尉被打的遍体鳞伤,情形凄惨,却没有管他。

只先去检查廖小猷的伤。

在楼上的时候没看清楚,借着屋内的烛光,才看见廖小猷伤着的是靠近肾脏的地方。

而且还流着血。

杨仪不禁忧心,如果伤及了脏器,或者流血过多,那后果自然不容乐观。

幸亏廖小猷生得高大,这一刀在肾脏之下,也没有很深入,杨仪才松了口气。

只赶紧给他清理,撒了十灰止血散,吃了镇痛丹,叫他坐着不许动,等她给吴校尉及两人看过了,再回来给他缝合伤口。

廖小猷听见“缝合”,脸都白了几分。

这般高大的人,竟有些畏惧发抖。

杨仪又去查看吴校尉的伤,吴校尉身上没有明显的外伤,都是棍棒拳脚所致,唯有脸上被打的口角流血眼睛肿胀。

杨仪怕他有内伤,号脉听了半天,倒像是没有大碍,只是腿骨似乎折了,不能动。

又给两个副手稍微把外伤处置停当,再给小猷缝合伤口,不料小猷不肯,只求她敷药就行了,坚决不愿意她动针。

夏统领看她的时候,杨仪正在劝说小猷。

道场外间,车队停在了门口。

来者正是俞星臣众人。

之前俞星臣在端王府行礼,端王十分亲厚,并不放他立刻离开。

竟跟他谈天说地,又聊起诗赋等等,足足将黄昏,俞星臣才告退出府。

才出门,就有心腹之人告诉了灵枢出事、薛放跟杨仪去了甑县的事。

俞星臣立即回巡检司,先行禀告了冯雨岩,领了命,点了一拨人,随之出城。

他估摸时间,自己到甑县的时候,城门已经关了,于是先派了两个前锋快马赶去拦阻城门官,又叫人探听城中情形。

进了城,便听说薛放人在西街道场。

俞星臣一听,就知道自己不必过去了,有薛放在那里,料想无碍,若灵枢藏匿彼处,他也一定有能力找回。

倘若薛放找不到灵枢,那就证明灵枢不在西街道场。

除了西街,灵枢在甑县只去过另一个地方,那当然就是任家。

所以俞星臣分头行事,他没有管薛放,自己带人去了任家。

俞星臣这一次,除了几个心腹跟巡检司众人外,还带了一人一狗。

斧头原先没跟上薛放,加上惦记之前的康儿,就非要跟着俞星臣。

以俞星臣的为人,原本是绝不可能答应如此近乎“胡闹”的事,但是望着斧头跟豆子两个,眼巴巴地望着自己……他说不出是因为公事还是私事的原因,竟然破天荒地许了。

这个决定,直接导致了在甑县案子之后,跟随俞星臣的众心腹们无不称赞俞巡检运筹帷幄,英明决断,纷纷认为俞巡检有“未卜先知”之能,不仅对人知人善任,而且对狗也是如此。

因为找到灵枢,确实多亏了豆子。

之前吴校尉已经带人搜查过任家上下,一无所获。

他们也都是巡检司的,都是差不多的行事规矩。

起初俞星臣所带之人满府搜查,确实也没有察觉异样,而这会儿,任秀才正在西街道场看薛放对上陆神官。

康儿因见到了斧头跟豆子,一下子忘了先前的忧愁,喜欢的抱着豆子不撒手。

她还不知道灵枢不见了,抱着豆子喃喃:“先是灵枢哥哥,又是斧头你跟豆子,我就知道你们对我好。对了……灵枢哥哥怎么还不回来。”

斧头忍不住,便说了灵枢下午时候失踪的消息,康儿听后,脸色大变,惶恐不安:“灵枢哥哥不见了?是螳螂妖怪把他捉走了吗?”

斧头不肯这么想,但……灵枢那样武功高强的人,怎么会突然间销声匿迹?除非是个武功比他高强很多的……再者、或许是康儿口中的妖怪所为。

他们在这里说话的时候,俞星臣却已经把任府也走了一圈儿。

他特意去了康儿的房中,自然也留意到了那个被补过的窗棂。

除了这些外,俞星臣还发现桌上放着康儿抄写的二十四孝文。

正翻在王祥卧冰求鲤的那一页。

卧冰求鲤,说的晋朝王祥,因为继母想吃活鱼,王祥便在天寒地冻的时候,跑到冰面上解开衣裳,试图将冰层融化,捉到鲤鱼。

然后厚厚的冰层果真就突地化了,更有两条鲤鱼跳了上来。王祥拿回去献给了继母。

俞星臣对此当然不陌生,甚至整个二十四孝,他也烂熟于心。

他轻叹了声,随手一翻,眉头越发紧锁。

原来后一页,竟是“埋儿奉母”。

这个故事,应该说是整个二十四孝里最残忍冷血的一个了。

汉朝的郭巨,家中贫困,有一个三岁的孩子,郭巨的母亲疼爱孩子,经常把自己的食物分给小孩儿。

郭巨就跟妻子商议,说母亲的饭食尚且不足,又分给儿子,岂不是会害了母亲,不如把儿子活埋,毕竟儿子可以再生,母亲却只有一个。

他的妻子竟不敢违背,两个人挖坑,想要埋掉孩子,却从坑内挖出一坛黄金,竟是“因祸得福”,于是儿子也不用死了,母亲也可以继续孝敬,“皆大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