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陈家适龄儿女太多啦

◎【合更】何师爷想结亲!想peach◎

这天天色光亮, 清晨时便有熹微阳光,一同来的人把小院打点好,将车套在牛上之后才开始吃早食。

待早食用完, 消化一会儿,大家就要启程上路了。

家中的好友亲朋还在等好消息呢。

就在一群人拉着牛车出小巷子的时候, 吕思然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待看见陈延, 他才松了一口气, 好在赶到了。

大家都有些好奇地看着大步跑来, 额头带汗有些狼狈的吕思然,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向陈多富见礼,把陈延拉到了一边去, “康弟,你今日恐怕走不了了。”

陈延目露疑惑。

吕思然道:“提学大人想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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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大人召见,已经相当于后世和某省教育厅厅长单独会面了, 再加上他今年准备考院试, 若能在姜大人心里留下一些印象, 那是好事,他断不可能拒绝。

是以今天肯定是走不了了, 大家行囊都收拾好了, 陈延提议要把牛车银子照包,让大家先走, 他们随后再自行包车离去。

大家自然不肯如此, 便说要再等一天也不妨事。

可要停下就要拆卸行囊, 很是麻烦, 所以最后就取了一个折中的方法, 别的同窗先走, 但跟陈延陈安一辆牛车的赵一成就留一天,隔日再同二人一起启程。

安排妥当,陈延立刻跟着吕思然去了姜大人府上。

甫一入姜府大门,陈延立刻想起了自己在后世曾经学过的一片课文,苏州园林。在川安县,他看吕夫子的院子,已经觉得颇大了,但在此见姜大人的院子,才知道什么叫相形见绌,假山木石,回廊九曲。

四月,姜院中已然绿意深深,脚下铺的路都是磨平的青石子,目光所及之处,一景一物,皆显雅致。

大抵是提前打过招呼,很快便有一个精干的小厮带着陈延和吕思然绕过了九曲长廊,畅通无阻到了书房。

不过陈延最后是一个人进去的。

姜大人正在喝茶,拆封弥卷,看见陈延姓名籍贯的时候,他才知晓自己为什么会觉得那少年眼熟。

他不就是三年自己在川安县下的那个引子吗?

没想到短短三年时间,他进步如此之大,基本扎实、策论风格自成一派,见解亦十分独特,关键是他今年才十二岁。

姜大人起了见一见他的心思。

这不,人就来了。

离得近,愈发能瞅见这孩子的一张好脸了。

“学生陈延拜见姜大人。”作揖行礼,陈延是专业的,姜大人作为一府提学,主管科举考试,陈延刚过府试,自称一句学生是绝不会出错的。

“不必多礼。”大约是居家在内,姜大人今日穿的较为随性,白色的袍子外罩了一件芽黄色的外披,这种柔和的颜色加上他儒雅平和的脸,令他整个人透着一股亲和,令人想不自觉放松的气息,“坐,不必站着。”

今天姜修叫陈延来,的确是以聊天为主。

他先从本次的府试切入,谈了谈陈延的试卷,尔后立刻转问:“你在川安县,也许听过我。”

然后自然而然提起了当初那场考试,姜大人微微颔首,道:“短短三年,你比之前进步了许多。”

陈延谦虚道:“经贴墨义唯手熟尔,学生悟性不高,写辞章一事上一直难有长进。”

这倒是,姜修在看完陈延的时策之后叫人翻过他之前的卷子,嗯……

只能说是还行吧,若是换了个主考官,他应当是得不到案首的,不过,诗词歌赋可以慢慢修炼。于时事策论上的天赋与远见,实属难得。

姜大人又夸了陈延几句,这几句,陈延倒是受了,上位者在夸人的时候一味谦虚推拒,是会让夸人的人不开心的,成熟的打工人只要在这个时候‘小脸一红’,以示羞涩就好了。

果然,姜大人看见陈延耳根子都红了,笑了一声,“真是少年啊。”

夸夸完,他又问起了川安县的一些事,包括但不限于某些农桑、私塾教学的方法,包括他对于某些事情的看法。

陈延看上去是随意回答,但内心已经过了千帆——

可千万不能在这个时候掉链子,他仔细使用字词,语速不快不慢,在谈话中稍微夹带一点自己的想法。

姜大人欣赏自己有想法的少年,态度愈加平和,目光里隐有笑意。

他还问起,陈延家中是如何会想到供他和陈安一起科举,要知道,兄弟俩一起科举的抛费平常人家根本负担不起。

陈延小夸了一把爷爷老陈头的远见,再夸了一把吕夫子心善,广收农家子,束脩不,然后又说起了自己的豆羹生意,“都靠家中长辈经营……”

豆羹?

这两个字唤起了姜大人的一段回忆,他脑子里立刻闪过了陈延在卷子上的欧体,他曾在川安县与一卖豆羹的老者攀谈,他也姓陈,家中有两个少年举子……

姜大人有些讶异,“莫非是陈氏豆羹?”

陈延抬头,满眼好奇,他知道姜大人的确去过家里的摊子,让他没想到的是他居然还记得,“就是陈氏豆羹。”

一碗小小的豆羹在这里的谈话中,很莫名的使场上的气氛更柔和、融洽了。

也许是读书人都信奉一个眼缘吧。

陈延的面前也多了一杯茶,他轻抿了一口,茶香四溢,茶是好茶,但陈延显然有些喝不惯。

“你这表情,倒让我想起——”姜大人随口说到这里,突然想到什么,没有再往下,而是转而问陈延,“今年八月院试,你有院试之意?”在一些友好的交流中,他发现陈延好像已经开始准备院试了。

“是。”陈延毫不掩饰,“学生准备参加今年八月的院试。”他不想等了,一等就是三年!

姜修看了他一眼,“你现在已经是县案首、府试案首,若院试能再拿一个案首,便是江南府的小三元了。以你现在的水准,过院试不难,但案首——”

院试是他与知府一起做主考,知府是正统江南学子,喜好十分明显,以陈延这作辞章的水平在知府面前,是绝无案首可能的。

“学生知道。”陈延知道,但案首之名对于陈延来说不过是锦上添花,有很美,没有就没有。反正他只想要院试通过,最好能是前十,这样可以成为廪生,如果不是前十,那十一和倒数第一对他来说区别不大,反正都是自己的水平考出来的。

“不惋惜?”

“无甚惋惜。”陈延摇头,“若是掌中之物不小心落地碎了,还会惋惜,但院试并非学生掌中之物,何来惋惜之说。”即使才高八斗,考试前也不敢百分之百说自己一定是案首吧。

他居然从这个少年学子的眼里看到了洒脱。

姜修欣赏这种洒脱,又与陈延说了几句,直到有小厮进来通传,在他耳畔说了几句,姜修才起身,从书架上抽出了几本书,放到了陈延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