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确认(第3/4页)

本以为谢蕴会指责他御下不严或别处挑刺,但他只摆了摆手:“罢了,你的人你领回去自行盘问吧,至于给昭儿下药之人,回头还需问过昭儿才知。”

主仆二人回到殿中,云飞自知有过,跪下请罪:“属下失职,任公子责罚。”

上方传来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谢泠舟并未问起今日之事,而是冷声问:“先前让你查赵家时,可有隐瞒?”

云飞未料到是此事,拱手道:“属下并无隐瞒,赵夫人的确没动静。”

“嗯。”谢泠舟神色稍缓,看着桌上的笔,“最后问你一遍,今日在阁楼里,赵昭儿都同你说了什么?”

云飞身形凝滞,稍顿了顿:“属下只是见昭儿小姐中了药,猜到她是遭人陷害,只答应她不告诉公子,以免公子误会她品性,其余,并无。”

他其实猜到些,赵昭儿既知道那碗汤有问题,估计也会知道下药之人是谁,但今日的她似乎很难过,像遭了身边人的暗算,他既答应了她,便不能把她牵扯进来。

虽知即便不说,公子后续也能查出,但云飞就是固执地认为,至少不能是他,在赵昭儿遭逢危机时推了她一把。

谢泠舟看着地上跪着的青年,淡道:“你是个重情重义的人,这很好,但一个护卫需要的是忠心。”

他憾然将目光移向别处:“往后,你不必在我身边做事,但念在你跟我十年,我会将你举荐到军中,你好自为之吧。”

云飞低下头,想说些什么,末了,只艰涩道:“多谢公子知遇之恩。”

谢泠舟沉默须臾,又问:“你可后悔?为了个并不把你放眼里的人。”

云飞苦笑了下:“事已至此,何谈后悔,全当报恩了。”

他走后,谢泠舟又立了会,忽感身上微燥,和先前将崔寄梦压至榻上时的感觉很像,以为自己不过是被邪欲驱使了。

今日发生的事实在太多,后续亦有诸多事情亟待处理,他思绪微乱,便去净室用凉水冲了冲。

清醒了些后,他忽地想到一事。

方才他和崔寄梦皆有不同程度的燥动,想必只能是那碗汤的问题,她喝了大半,唇舌纠缠时,他也沾染了些。

谢泠舟倏地站起身,疾步往外走去,他记起来了,有一种媚药是查不出有毒的。

醉春风,是一种酒。

玉朱儿一事后,那胡商曾央求他:“公子,这种酒因无药可解过于阴毒,数年前就已绝迹了,我现在金盆洗手了,望公子看在我配合的份上,莫把我供到官府!”

那么赵夫人的醉春风是从何而来?

疑点越来越多,但眼下更重要的是崔寄梦,她服的虽是三殿下从南疆带回号称可解百毒的丹药。

但若醉春风不是毒,那么这丹药便只能暂时压制药性,不能彻底清毒。

若不及时散药,会伤及身体。

谢泠舟眉间骤然锁紧。

他匆忙走出殿外,云鹰上气不接下气地回来:“公子!表姑娘那边的宫婢说表姑娘好像有些不对劲,还、还有。”

“知道了。”谢泠舟边往外走,边嘱咐殿外守着的另一名心腹,“任何人不得放入殿中,就说我今日受了伤歇下了,如有要事,暗中派人传话。”

他交待完,云鹰忙把方才未说完的话补上:“二公子也往表姑娘殿中去了!”

刚说完,就见谢泠舟面容骤冷,前所未有的冷,疾步往外走。

云鹰本想问要不要他跟上,但转念一想,这样的场合,公子需要他在,要么充当打手,要么帮忙把门,便噌噌跟上。

*

崔寄梦沐浴后,天已完全黑下来。

她反复回想着谢泠舟说的那些话,又开始心乱了,他究竟是什么意思?

是因为梦引发欲念?还是对她真有几分情意,抑或是顾及梦境想将错就错?

此刻更让她混乱的是,他一开始只是抓住了她的手,她有很多次机会可以推开,却偏偏迟疑了。

她倏然察觉到一件事,或许,她对大表兄也产生了一些情愫,

可二表兄怎么办?他对她那么好。

崔寄梦站起身,看向一片漆黑的窗外,好在最后她和大表兄都克制住了,及时服了丹药,悬崖勒马。

否则一切就都乱套了。

想起在大表兄房里发生的一切,她又忍不住面红心颤,同时内心窜起一阵莫大的空虚,和方才药效发作时很像。

她以为自己只是累了,回到榻上躺了稍许,可体内那股躁动和空虚越发强烈,身子也愈发热了,折磨得她坐立难安。

她艰难地撑起身子,唤来采月:“采月……备水,要凉一些的水……”

采月见小姐还未转好,不由得焦心:“小姐,要不奴婢去求求长公主殿下,让她给小姐找个大夫来看看?”

崔寄梦垂死挣扎:“暂时不必……我吃过可解百毒的丹丸,大概是药效一时还未完全散开,泡泡凉水就好了。”

说话时,她看到眼前的采月忽然变成大表兄,摇摇头,那幻象又散去了。

自己定然是太难受了,才会想起大表兄,她别过脸催促采月:“快去。”

采月遵命走了出去,因不放心又请示她:“小姐,听婢子一回,若这次泡水也没用,婢子就去求长公主殿下,可好?”

“好……”帐内传来虚弱又妩媚的一声,采月心疼地回身看了眼,便去备水。

刚出内间,听到殿外传来二公子的声音:“表妹可歇下了?”

采月暗道不妙,忙迎出去行了个礼:“二公子,小姐这两日骑马累着了,早早就歇下了,公子明日再来吧。”

谢泠屿方从山里打猎回来,一整日没见到崔寄梦,有些想她,便趁着夜还未深,过来见见她,谁知她这么早就睡下了。

他不舍地探头朝里张望,转告采月:“我猎了两只狐,一红一白,毛色极好,明日你替我问问表妹,看她想要哪个色的,选好了我便把剩下的给阿娘。”

“那婢子先代小姐谢过公子。”采月福了福身,又劝道:“公子且先回吧,明日一早婢子就转告小姐。”

谢泠屿点点头,又看了一眼殿内,忽然听到一声奇怪的动静,听起来像是表妹的,声音悠长,很难受。

他担心地朝里迈了两步:“我好像听到表妹的声音了,是不舒服么?”

采月和另一名侍婢慌忙拦住他:“小姐每次白日一累,就爱说梦话,不碍事。”

谢泠屿放下心:“成,我明日再来。”

把这尊大佛送走后,两人皆松了一口气,采月委婉嘱咐那名宫婢:“姑娘肌肤娇嫩,大概是这两天骑马出汗,身子不适,劳烦兰香妹妹在外头守着,别让外人扰了姑娘清静,我去给姑娘备水洗洗。”

兰香是谢泠舟的人,听云鹰嘱咐过,知道崔寄梦其实是中了药,但并不拆穿:“辛苦采月姐姐,我会守着殿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