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涂药

◎你看不见,我帮你◎

谢泠舟捧着她的脸凝视了良久, 后搂紧她,清冽声音里压抑着喜悦。

“你心里也有我。”

崔寄梦微怔,捕捉到了那个“也”字, 假山石那一夜的记忆又钻出来,钻得她内心又是一股异样, 任由他搂着许久, 才轻声问:“表兄, 我能否也问你一个问题?”

谢泠舟嗓音里带了缠绵:“问吧。”

她难以启齿, 但目前二人的关系, 若横着那个心结,她只会坐立难安,“表兄, 先前在假山,你曾说认错了人,那时候你有心上人吧, 我, 你现在……”

见崔寄梦舌头打结了, 谢泠舟当即猜到她是在纠结什么。

他捧起她的脸,仿佛试图透过眼眸, 进入到她灵魂深处:“那是骗你的, 我没有认错人,只是彼时我不知道你我共梦, 担忧不慎冒犯会让你有负担, 更不愿你看出我那些的不堪的念头。”

“我想要的, 一直都是你。”

说这些话的时候他亦有些不自然, 仿佛成了个情窦初开的清涩少年。

崔寄梦更是心跳如鼓, 大表兄的意思是, 他心里一开始就有她?

可那时很早之前的事了,他为何会那么早喜欢上自己。

莫非是因为那些梦?

乱神之际,谢泠舟已低下头,朝着她重重吻下来,手虚虚扶在她后背。

崔寄梦还有好多问题想问,可他撬开了她的唇,勾住舌尖,她只能全神贯注地去应对他的唇舌,顾不上别的,

直到两人唇舌发麻,崔寄梦站不住时,大表兄扶住她腰肢,低下头与她额头相抵:“表妹……”

只对视这一眼,昨夜种种记忆忽然变得清晰,缠绵猛烈的浪潮从梦境冲撞到现实中,两个只在梦里亲昵过的人,被一根粗壮的独木桥连接,他们被连成了一个人。

昨日还客客气气的两人,一夜间已亲密无间,关系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

若在今日前,崔寄梦是羞于直视他,如今更是连看都不敢看。

尤其知道他们心里都有对方后。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以一种生疏又亲昵的姿态在相拥。

倏而,崔寄梦似是被惊醒,从他怀里挣脱,惶惶道:“昨日我们……表兄可否帮我弄一些确保稳妥的药?”

她从未经历过这么难堪的时刻,一段说简直东拼西凑,既想让人听懂,又不大愿意直白地说。

谢泠舟抱起她在椅上放下,也被她的弯弯绕绕影响了:“那种药伤身子,莫怕,昨夜我都撤到外头来了。”

她昨夜什么也没看到,对此一知半解的,为求稳妥还是坚持:“保不齐会有漏网之鱼,还是给我弄一碗吧。”

“好。”谢泠舟答应下来,本想告诉她三回他都克制住了,但觉得她言之有理,便也答应了,“我昨日不该让你喝那碗汤,对不住你。”

崔寄梦视线随意一扫,瞧见二人的面庞一道出现在妆镜里,无端脸红。

事情进展到这个地步,本就不是他们二人能把控的,怪只怪一切都不偏不倚,正好砸在她身上。

以一种旁观者的姿态看着镜中那对年轻人,叫人难为情,她挪了挪身子要转个方向,不料猛地一动牵动到了腿间,那里又开始痛了,她窘迫地不去看他:“我要上药了,表兄能否回避回避?”

谢泠舟却未走,伸手从妆匣上取过药膏,单腿屈膝半蹲下来。

“你要干嘛?”她吓得将被他堆起的裙摆拉了回去,颤着声回绝,“我自己来便好。”

谢泠舟抬头看她,又变成了那坦然正派的大表兄,眼眸清宁无欲,手轻轻按住了她的:“你看不清,我帮你。”

崔寄梦想说这实在无礼,可话到嘴边骤然闪过她强拉住他的手揉入的零碎片段,顿时没了说于礼不合的底气。

只能放弃抵抗,无助地抓着桌沿,微粉的指甲泛白,耳垂也开始泛红。

这厢采月从外回来,透过珠帘隐约看到小姐坐在椅子上,背对着她。

兴许是碰到伤处了,还听到她轻轻抽气,她忙掀开珠帘:“小姐,伤口又痛了?婢子给您上些药吧。”

“不……不必,嘶啊……!别,不用了,药我自己上就好了,你去外头帮我守着门,莫让旁人进来……”

崔寄梦侧过脸,采月瞧见她耳尖红得樱桃似的,削瘦的肩微耸起,手死死抓着桌沿,好似很难受又很舒畅。

视线往下,只见那截盈盈一握的腰肢被一只修长白净的手轻轻扶住了。

二人的姿l势叫采月双颊通红,察觉到自己来得不是时候,悄声退了出去,暗道这公子可真是食髓知味,旋即又觉不对,一个武人一双手怎的生得跟书生一样白净?

这样不染尘埃的手,倒更像是大房那位不食人间烟火的大公子……

采月忙拍了拍自己的面颊,且不说小姐怎会昨夜刚和未婚夫婿不慎亲密,次日就同未来夫兄共处一室?

那位大公子哪像是会染l指未来弟媳的人,如今还蹲在小姐跟前那般胡来?

风月本子也不敢这般胡写的。

内间。

崔寄梦蹙着眉,低垂眼帘,目光落在谢泠舟的白玉冠上,数月前,在杏林初见时,他也是穿着这样一身白衣,玉冠束发,银纹发带垂在身后。

浑身上下无一不透着雪一般的冷,周身清冽气息和红尘更是毫不沾边,那双眼疏离得让她不敢靠近。

后来聘猫时,她发觉他生了双好看的手,如玉净瓶中的柳枝,不容亵渎。

她以为自己和他不会有交集的。

可如今那位淡漠疏离的大表兄,正蹲在自己跟前,无比专注,凝神盯着一处。

指端在给她涂药,分寸合宜,点到为止,让人感觉不到被冒犯,若不是她伤处被指腹轻柔,痛痒的感觉伴着药膏的清凉,她甚至会以为他这神情是在读圣贤书。

亦或是在批阅公文,每一个字,一撇一捺,都要看个究竟。

他的目光有了实质,随着药渗入她身体里,让她无力招架,偏偏他眼神又是半点欲望也没有。

难以想象当时大表兄是如何顶着这样正经的一张脸在横冲猛闯。

一想到这,她身上就沁出水,怕他发觉忙并紧膝盖,却不慎把他正好收回的手掌也夹在双膝间,又难堪地打开,声音发虚:“你涂好了么?我累了想休息会。”

谢泠舟依旧是那端肃的神情,只是收回目光时喉结微动,声音略哑:“好了。”

他若无其事站起身,将瓷瓶的瓶塞从桌上拿过来,封紧瓷瓶,因瓶塞是软木塞,为更好保存膏药药性,塞子会做得比瓶口大些,封紧时要微微使力。

瓶子封好的时候,崔寄梦松了口气,可谢泠舟竟又将塞子拔l出,安静的室内发出“啵”的一声。

“你……在作甚?”崔寄梦一听到这个声音,无缘无故地发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