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赏枫(第2/3页)

有婚约时,她还能名正言顺地和他保持距离,可现在没了婚约,又有了中药时那荒唐的一夜,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气氛竟是比往日更暧昧了。

为掩人耳目,他们没乘谢府的马车,马车缓缓驶出城门,二人各自沉默着,眼看着崔寄梦快把帕子揪坏了,谢泠舟几不可见挑了挑眉。

他身子稍稍前倾,在她面颊上轻抚了下:“怎的脸色这般苍白,昨夜又没睡好?”

“嗯,做了些梦。”这些日子为了解除婚约的事担忧,崔寄梦的确睡不好,便时常用这样的理由应付长辈关心,不经思考地答了一句,应完才发觉万不能在大表兄跟前提梦。

她正想揭过此事,可谢泠舟却轻叹:“我昨夜也做了梦。”

只这轻飘飘的一句,崔寄梦顾不上闺秀仪态,倏地抬起手,用袖摆围了一道屏风遮住脸:“表兄,那不是我做的梦……”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青年抿唇轻笑,和声宽解道:“我知道,表妹不必自责,我不会误解,况且上回那道人也说了,你我做的那些梦,是预示未来的梦,不受你我自身意识所控。”

崔寄梦得了个台阶,愕然放下袖子,又难堪地再次抬起,心道表兄一定不知道,昨夜那个梦,还真与她的意识有关,若非她睡前想起在别宫那夜的片段,也不会做那样的梦。

大表兄就是太相信她是个纯真的姑娘了,才会傻傻地以为昨夜的梦与她无关。

可她怕他有朝一日发现了,会取笑她,喃喃道:“这可怎么办?”

要如何才能不做梦?

“什么怎么办?”谢泠舟接过话,伸手将她遮面的袖摆压下来,露出那张羞红的美人面,直视着她,“你我日后总要成婚的,梦里的事对于夫妻之间,都是寻常事,难不成我们成婚后,你还要和我保持三尺距离?”

说完,就见少女惊慌失措地看向他,微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谢泠舟无奈,先前那些梦本就吓着她了,还发生了中药的事,二人的关系虽彻底落定了,却也让她心理负担更重了。

还好她不知道梦里的放纵受他们潜意识所控,否则只会更怕他。

赏枫的地方在京郊一处山上,山顶有座阁楼,可将下方漫山遍野的红枫林一览而尽。因此处是三殿下私产,僻静无人,更不怕遇见相熟的人,从山脚下有一道长长的石阶,一直通往山顶,沿途红枫似火,宛如晚霞被倒扣在了此处。

上山时谢泠舟本来要背她,但崔寄梦一想到要岔开腿环着他腰肢,便誓死婉拒,双手提着裙摆一步步上去,到了半山腰,已是气喘吁吁。

“还好么?”谢泠舟扶住她的手肘,并不强求,二人几步一歇,总算到了阁前,可这阁楼又有好几层。

本以为终于可以歇下,却在最后关头又来了一关,崔寄梦站在楼梯下,揉着酸痛的腿傻了眼了。

懊恼间,身子忽然一凌空,她慌忙抱住谢泠舟脖子:“不用……我可以自己上去。”

他笑了笑,径自抱着她上楼:“有时我真不知道你脑子里都装着些什么。”

崔寄梦颓丧地收回手,乖乖揣在胸口,任由他抱着走上几层阁楼,隔着他结实的胸膛,听到越来越急促的心跳声和渐渐发沉的呼吸。

她一动也不敢动,连呼吸都收得极轻,生怕给他添加额外的重量,叫他坚持不住,一会两人都从楼梯上摔下去。

胆战心惊地任由他抱上了阁顶的亭子里,她大松了一口气,这才发觉自己竟紧张得揪紧他前襟,讪讪松开手,轻声提醒他:“有劳表兄,快把我放下来吧。”

谢泠舟却盯着她纤柔的一双手,并未回应,就在她开口要再次提醒时,他低头吻了下来。

他刚抱着她爬了楼,气息尚且不稳,辗转在她唇上时力度亦有些重,好在这个吻并没持续多久。

而后他将崔寄梦放下,让她坐在阁顶边栏的美人靠上,自己亦撩袍在她身侧坐下,静静平复呼吸。

崔寄梦理了理裙摆:“方才多谢表兄,其实我可以自己走的。”

“不谢,我已拿了报酬。”她客气,谢泠舟便也跟着客气,见她悄悄伸手揉捏小腿,侧过身去一手轻轻抬起她的小腿,一手在腿肚子上轻揉,察觉到她想躲开,淡道:“你久不活动,若不及时揉按,明日又会走不了路。”

这一个“又”字勾起她许多旖旎的回忆,崔寄梦手撑着长椅,小腿僵硬地被他半抬起来。

大表兄微微低着头,她一低眼,就瞧见那白玉冠,还有垂在他肩头的冠带,好像和昨夜梦里的一模一样。

小腿不自觉一颤,谢泠舟的手亦顿住了,手心收紧了一下,力度不大,却勾起崔寄梦的重重的一声吸气。

“怎么了?”他抬眼看她,眸色比平时要深一些,便有了些暗示的意味。

崔寄梦怯怯地与他对视着,只觉得自己的脸越来越热,从喉头溢出细微带着颤音的解释:“我无碍……”

“嗯,无碍便好。”谢泠舟似乎没注意到她的羞怯,低头抬起另一条腿继续替她揉按,手心温度隔着衣裳渗到她腿上。

真是奇怪,她记得从前他的掌心不是这般热的,那次他替她戴上玉坠时,她曾被凉得一阵激灵。

崔寄梦身子软了几分,后背虚虚靠着栏杆,被他握在手中的小腿亦僵硬了。

可大表兄只是认真地在替她揉按,力度轻重合宜,视线亦没有越过膝盖往上探去,她却渐渐焦灼。

甚至想抱怨,为何他不能再无礼一些,手为何不能再往上?可这念头一起,她又随之感到羞耻。

可惜谢泠舟垂着睫,她无法看到他眼底的隐忍,更未发觉他其实也不专心。

察觉到她又抖了抖,在身后撑着的那双手指尖泛白,他手上不由得一重,惹来她重重的一个吸气。

“疼么?”

谢泠舟抬头,清楚地看到她眼上那颗小痣随着长睫在微颤,眼底有无措有害怕,亦有渴望。

崔寄梦脸上红晕一闪而逝,在耳垂落定,晕染开来,声音也像被晕染了般绵软:“不疼……”

谢泠舟收回目光,垂下眼帘遮住自己翻涌的情绪,可这些被压抑的情绪却经由手上力度传出,这回是真的把崔寄梦捏疼了,她从喉间溢出一声轻吟。

有那么一瞬间,她很希望他埋下头,或者很想伸出手将他按下去,可维持多年的礼仪和矜持在冲撞着她的羞耻心。

虽说它们早已被那些梦境和别宫一夜吹得七零八碎,但她还是固执地认为,太过纵容自己会让她有失控的感觉,适度的保守就像一层龟壳,让她可以喘息。

最终二人都保持住了分寸,安心之余,崔寄梦还感到一股失落,甚至还有不大讲理的怨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