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第2/3页)

庭院中只剩下秦妧一人,她静静地杵了一会儿,提裙走出屋子,与裴衍一同跪在了裴氏先辈的牌位前。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一前一后回到素馨苑,一个闭门不出,一个等在檐下,直至上弦月出,也没有离开。

灯火渐燃,璀璨明亮,仆人们怀着疑惑各忙各的,都不知世子和大奶奶发生了什么矛盾。

不过,小夫妻争吵是常有的事,世子对大奶奶又宠爱有加,被拒之门外也不稀奇。

可谁能解释解释世子背后的伤是怎么回事?

正当好奇的仆人偷偷觑视时,一道魁梧的身影挡住了他们的视线。

见到承牧,几人赶忙低了头,不敢再乱猜测。

承牧走到裴衍身后,“世子,先处理下伤口吧。”

裴衍淡着唇色,平静道:“不了,等妧儿为我处理。”

知道这对夫妻都是倔脾气,承牧没有再劝,转过身抱着刀鞘,摆出一副不许任何人打搅之势。

曈昽东升前,室外氛氲朦胧,坐在软榻上一宿未眠的秦妧听见叩门声。

“妧儿,背疼,能帮帮我吗?”

察觉出他有卖惨的意图,秦妧坐着不动,不想再落入他的圈套。这人,跟梦里的狐狸越来越像,狡猾至极。

叩门声没有持续,亦如裴衍这个人,温柔缱绻又若即若离,不过分纠缠,也不会将秦妧逼得太紧。

门外,裴衍等了一会儿,才再次叩起门扉,“妧儿,今日送你份大礼好不好?”

屋内无人应答,他淡笑了下,给自己寻了个台阶下,“为夫去上朝了,记得收下这份礼。”

依旧没有得到回应,裴衍走进书房,脱下黏连在背后肌肤上的衣衫,换好官袍,就那么乘车离府了,完全没有处理已经发炎的伤口。

寅时三刻,敬成王府。

肖逢毅晨起时,妻子还在睡,没有要起来服侍他更衣的意思。

自从外室那件事后,夫妻二人陷入了僵持,原本是肖逢毅理亏的事,可旁人可以三妻四妾,他养个外室都不行?还要看妻子的脸色?他堂堂王爵,至今摆脱不了入赘的低气感?

冷着脸整理好衣襟,他拿起乌纱和笏板,招呼也不打地走出房门。

等马车驶远,“熟睡”的敬成王妃坐起身,慢条斯理地梳洗和上妆,也乘车离开了府邸。

而随着她的马车驶出深巷,一道道身影穿梭随行,跟踪到了城南布桩。

承牧和两名隐卫站在树荫里,看着从布桩后门走出的两道男子身影,但观身形,清瘦娇小,肤色白皙,就算是男子也是两个俏书生。三人提步,悄然跟了上去,一直到了已恢复生意的酉绣楼前才停下脚步。

那两个“书生”走进了酉绣楼。

承牧与两名下属耳语几句,看着他们一人朝五军都督府的方向而去,另一人朝安定侯府而去。

一个时辰后,从操练场回到衙署的肖逢毅收到一张纸条,纸条上系着个裴衍的信物。

如今,与裴衍扯上关系的事都让肖逢毅头疼不已,他寒着脸摊开纸条,片刻后皱起了浓眉。

另一边,秦妧同样也收到了纸条,虽是裴衍的安排,却还是让她燃起了“兴致”。

酉绣楼的雅间内,雾縠缭乱迷醉人眼,一名身穿斑丝长衫的男子赤脚跪在敬成王妃的膝下,翘着兰花指吟唱着小曲,靡靡婉转,悦耳动听。

敬成王妃端着高姿态睥睨着乞怜的男子,眼看着自己的绣鞋被男子一只只脱下,丢在了桌边。

“酉绣楼闭门这些日子,奴家甚是想念王妃。”

敬成王妃忍着头皮的酥麻,斥道:“大胆。”

冷斥一声听不出威严,反而让男子以霞绡蒙住了双眼。

“王妃,来这里是买醉的,太拘谨就失了乐趣不是么。”

要事魅惑,男色绝对不遑多让,至少敬成王妃很吃这套。但她还坚持着所剩无几的分寸,没有更进一步。

男子捧起她的脚按揉起来,视若珍宝,让她有种被珍视的感觉。与丈夫成婚十几载,少说也有十年没有这种感觉了,要不是丈夫私养外室,她也不会出来寻欢作乐,更体会不了冰与火的折磨与享受。

可就在男子意欲撸起她的裤腿时,房门被人重重踹开,换去蟒纹王袍的肖逢毅赫然出现在门前,怒斥道:“□□!!”

敬成王妃猛地坐起,扯下霞绡,踢开男伶,不知所措地看向走进来的丈夫,眼睁睁看着丈夫将那男伶掐嗉举了起来,紧接着呈弧线丢出了窗外。

敬成王妃来不及也没打算替男伶求情,她爬下竹榻,想要去抱丈夫的腿,却被丈夫避开。

这种家丑,哪里是贵胄能忍得了的,肖逢毅恨不能一刀刺穿妻子的胸口,可妻子的娘家势力不容小觑,自己又多次受过老丈人的提携,于情于理也不能下这个狠手。

可他气不过啊,“□□,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被一连骂了两次□□,敬成王妃也来了脾气,她出身富贵之家,被众星拱月,哪里受过这种气,“我是□□?那你呢,荡夫?我们不过半斤八两!”

肖逢毅忍无可忍,抬手欲掴出巴掌,却生生被妻子喝住了。

“你敢打我,咱们就鱼死网破!别忘了自己做过的烂事!”

体面的人一旦撒起泼,也是够不管不顾的啊,施施然走进来的秦妧靠在门边,低眸随意晃荡着手里的绢帕,“不巧,晚辈是不是该回避呢?”

见到来人,肖逢毅怒不可遏,意识到了这是裴衍的连环计。裴衍派人潜伏在王府外,监视他们夫妻的一举一动,在发现异常后,给他放出线索,引他前来,是料定他被戴了绿帻后,会怒气难休,过来抓人,这才安排了“麻雀在后”的戏份吧!

也是料定他因担心走漏风声,只会带少数心腹过来吧!

好手段啊!!

秦妧的身边出现了十名高挑冷矜的隐卫,看样子已经控制了他带来的心腹,如此一来,不伏低一下,是行不通了,一旦这事被传出去,他将颜面扫地。

“妧儿,一家人,还是进来谈吧。”

秦妧笑笑,“一介草民,哪敢同王爷王妃套近乎,再说,这种丑事,晚辈可不想沾上边。”

敬成王妃不怒反笑,“说的好像你们侯府没有丑事一样!听说裴灏脱险回来了,怎么,昔日的未婚夫和如今夫君,哪个更让你恋恋不舍?”

担心妻子激怒秦妧,肖逢毅厉声道:“闭嘴!没你的事!”

一而再再而三的被呵斥,敬成王妃骨子里的骄纵被彻底激出,“肖逢毅,扶摇直上了几年就忘本了是吧!别忘了,你曾经不过是家父的奴仆!”

“你!”

看着剑拔弩张的两人,秦妧只觉痛快,又抛出了“致命一击”。

“王妃说的是,没有你,敬成王不过是个有点野心却又没有门路的谋士,辗转各府,还给一户商贾做过账房先生,姓什么来者着.....”秦妧点点侧额,“姓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