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盛鸿没错,公布选太子的规则 黎荞得了赏赐

盛鸿的确是歇了五日才上朝。

三皇子、大皇子一事对他的打击有些大。

他和周皇后感情不错, 周皇后没了之后,他尽可能弥补大皇子。

但谁知道,他这大儿子的腿是三儿子搞断的。

而且, 当年因为没有证据,所以他大儿子忍了二十多年才将这桩旧事扯了出来。

有点可笑。

他一直以为,他和他大儿子之间融洽的犹如他和他父皇那般,可谁知道他这大儿子心里藏了这么大一个委屈。

而且,除了大儿子之外, 还有三儿子。

他去年刚处置了一个五儿子,如今又处置了三儿子, 连带着皇后都没了。

他这个老父亲, 谁不说一句失败呢。

这教他怎么不难受。

原本他想着他有七个儿子,还各个都是人才——哪怕是大儿子,其实也很有才能。

可谁知道, 一转眼, 最突出的五儿子和三儿子都完蛋了,大儿子身子骨不行, 小儿子吧,将满朝文武得罪了个大半。

掰着手指数一数,他现在能指望的只有二儿子、四儿子、六儿子。

烦躁。

心情不好的盛鸿, 上朝时一张脸从头臭到尾, 幸好无大事发生, 这个时间点儿,百官谁都不想拿政务去烦他。

黎荞自然也不想。

但皇宫日日都能收到不少折子, 虽无大事, 可小事从未断过, 他这个代笔又如此能干, 因此,他又被盛鸿抓了壮丁。

盛鸿一连消沉了多日,不提立后之事,也不提让其他官员补位吏部之职的事儿。

满朝文武,跟着小心翼翼了多日。

很快就到了殿试之日。

盛鸿一向都很重视殿试,出题随心所欲,但这一次,他的题目规规矩矩,只有三个字:

何为孝?

殿试开考时,黎荞坐在太极殿旁的求贤殿里,兢兢业业的批阅奏折。

这段时日盛鸿心情不好,有时候一整天都不看折子一眼,在这种情况下,他手中的权力又大了些。

他都是把所有奏折批完了,然后再一一汇报给盛鸿听。

盛鸿至今一次都未给他打回来过。

这天下,恍惚是他当了家。

就好像是此时,他辛勤的处理政务,盛鸿则是坐在摇椅上,闭目养神。

这一养就养到了中午,而且还睡着了,等盛鸿醒来时,正好不耽搁用午饭。

盛鸿从摇椅上起身,伸了个懒腰,又活动了下手脚,然后他扭头看向正垂眸老老实实看奏折的黎荞。

一上午过去,黎荞还是神采奕奕的模样,他不由叹道:“朕竟是睡着了,老了,这身子不中用了。”

他前些时日心情很差,思绪杂乱,因此睡眠不足,整日都很疲累,经过时间的安抚,最近几日大半症状逐渐消失。

但身子却依旧很累,每天都睡不够。

黎荞听得盛鸿此话,忙放下手中的奏折,恭声道:“圣上,春日天气渐暖,人本就容易犯困,您正值壮年,与年老还有几十年的距离呢。”

盛鸿闻言笑:“朕的心不老,但身子也的确是跟不上了。睡了一上午,骨头都懒了,黎爱卿,你也坐了一上午了,走,与朕一起去瞧瞧新科进士,看殿试如何了。”

“是。”黎荞应下。

太极殿内,新科进士们正挥笔写文章。

殿试只有一日,而且今年的题目比较好写,是以一半的人都把文章写的差不多了。

盛鸿的突然到来,让新科进士们的思绪乱了些许,不过盛鸿是个贴心的皇帝,他没有在殿内多待,粗粗扫了一下新科进士们的试卷,然后他带着黎荞离开。

出了太极殿,他背着手慢悠悠的往求贤殿而去,口中问黎荞道:“黎爱卿,这次的题目,若换做是你,你会从哪方面入手?”

“额……微臣可能会胡言乱语。”

黎荞瞧着他的脸色,小心道。

“朕现在就想听胡言乱语,你说,朕赦你无罪。”

“嗯……在微臣看来,孝分大、小,分智、愚。大,指的是孝顺君王。小,指的是孝顺爹娘。”

“但甭管是大还是小,都要智孝,不能愚孝。若君王、爹娘所言所行是正确的,那不听君王、爹娘的话,便是不孝。”

“所谓一样米养百样人,在微臣看来,孝或者是不孝,在很大程度上是由个人的心性决定的,与其君王、爹娘无关。”

“人生在这世上,幼年时不懂道理,但长大后谁不懂最基本的道理?又不是傻子。”

“懂,却偏偏不孝,这能怪得了其君王和其爹娘吗?”

“君王励精图治,确保家国安宁,爹娘提供衣食住行,更关键的是,君王和爹娘至圣至明、温良恭谦,给子女做了极其好的榜样,在这种情况下还是选择不孝,那真的怪不到君王和爹娘身上。”

“您说是不是?”

黎荞畅所欲言之后,立马又恢复到小心翼翼的模样,仔细去瞧盛鸿的脸色。

盛鸿一反常态出了这么一道题目,不就是想让新科进士们论证他没错嘛。

他的确没错。

有错的是三皇子。

说实话,盛鸿蔫这么久,实在是出乎他的意料。

盛鸿对几位皇子的父爱,远超他的想象。

但盛鸿对这个答案不满意:“……就这?”

他扭头看向黎荞,很是无语。

“再犀利的微臣也不敢说呀。”

黎荞委屈。

他倒是想指着三皇子、五皇子的鼻子痛骂,但他不敢呀。

三皇子、五皇子再不好,那也只能是盛鸿骂,轮不到他张嘴。

盛鸿瞪着黎荞,但几秒钟之后,盛鸿叹气道:“罢了,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

其实他也觉得他没错。

老五和老三证明他这个父亲当的很失败,但失败归失败,他没错啊。

还想让他怎么办?

他宵衣旰食,日理万机,他拿自己的私库贴补国库,他从不易暴易怒、迁怒无辜,他也没有特别偏心哪位皇子。

他还直接表明想当太子就按照他这个标准来。

甚至,满朝文武皆推举盛之衍这个逆子当太子他都没动怒,不觉得被冒犯了皇权。

他这个皇帝,他这个老父亲做到这一步,已经是历史之最了吧?

哪一位皇帝能有他这般慈爱、宽厚?

他有错么?

他觉得他没错。

不过,大儿子的断腿一事,的确是他疏忽了,可若是他这大儿子当场讲出来,那他会信么?

想到此,他又有些蔫了。

沉默着来到求贤殿,钱三小心的问他要不要传膳,他点了点头。

等小太监们将饭桌摆上,他依旧沉默,拎起筷子略吃了几口便饱了。

他放下筷子,视线不由自主移向一旁的黎荞,黎荞没资格与他同桌用饭,黎荞都是自坐一桌,顿顿六菜一汤。

此时他这位黎爱卿一如既往端着饭碗吃的香甜,一口米饭一口菜,一海碗米饭,很快就下去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