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改粮为棉

光阴似箭,这是独属有钱人和有闲人的感慨。

穷人是不会有这种感受的。

每天睁开眼,就要忙碌着讨生活,为自己和家人寻找下一顿饭的出路。

时间并没有公平对待每一个人。

鲁佩茨是穷人中的穷人。

他没有土地,没有房子,没有锄头……

为了带着孙女进神邦避难,他卖掉了所有能卖的东西。

每当回忆起这段经历,鲁佩茨都会敲两下烟枪,长出一口气,带着无限感慨说道,

“路登先生,真是个好人啊。”

靠着路登先生提议的1米索临时定价权,鲁佩茨能承担两人的避难作用。

同时,鲁佩茨在矿场找到了一份体面的工作,很体面。

神邦封了两个月,鲁佩茨在矿场工作了两个月。

因为沉默寡言,只知道埋头干活,鲁佩茨还在某次评选中,成为当月十佳员工!

奖金足足有10米索!

那可是鲁佩茨好几天的工钱!

等到神邦解封后,鲁佩茨却没有离开矿场,依旧留在矿上工作。

这可比种田赚多了!

不过,由于神邦解开封锁,像鲁佩茨这样的平民是不能在矿场过夜的。

下班后,他需要和工友们拖着疲惫的身子返回城外,在路登先生提供的‘廉租房’里休息。

第二天清晨,会有专门的马车来拉人去矿场。

这也是免费的。

当然,这种马车和圣裔、贵族们的马车不太一样,没有任何装饰性的东西。

只是两匹马,拖着一大块平板,平板周围竖着几块木板。

还是敞篷版!

站在马车上,必须抓紧木板,否则可能会跌倒或者摔落。

不管马车上发生什么,车夫都不会停车,直到目的地为止。

连续工作十三天,鲁佩茨能获得了一天休息的机会,他一般会躺在廉租房里,尽量不动,将工作的疲惫从身体里驱散。

矿上什么都好,就是工作太辛苦了。

这样的生活,又持续了四个月。

鲁佩茨在矿场的生活越来越惬意,这段时间,他一共收了三个学徒。

第一个学徒,只在矿上呆了两天,就受不了苦,离开了矿场。

按照矿场的规矩,他跑路之后,一个月内不能入职矿场,下一次入职时,学徒期翻倍。

那名学徒觉得很荒谬,他怎么会回这个鬼地方?

可笑!

两个月后,他回来了。

那个瘦巴巴的孩子回到矿场后,见到鲁佩茨,抿着嘴唇,一言不发,脖子缩在肩膀里,又羞愧又难受。

年轻人的自尊心想让他再次逃离这个地方。

可冰冷的现实又告诉他,去哪都是死路一条。

鲁佩茨什么也没说,没有去嘲笑,也没有去关心,什么都没说。

他只是将一把铁镐递给对方,继续自己的工作。

这名学徒就留在矿上了。

当晚,鲁佩茨自掏腰包,请对方吃了一顿自助餐。

年轻人像是饿了许久的狼,扫空了餐盘里所有的食物。

鲁佩茨却在一旁慢悠悠地吃着,机械式地咀嚼、吞咽、咀嚼……

他和往常一样沉默。

吃完自助,有集体马车送他们回到城外的廉租房。

这也是路登先生为矿工们提供的福利。

年轻人在马车上,说了很多话,有自己的经历,有对不公的愤懑,有一肚子的牢骚……

鲁佩茨不记得年轻人说了些什么,他一只手抓着护栏,身体随着马车摇晃,在有节奏的晃动中昏昏睡去。

第二个学徒是个能干的机灵人,手脚勤快,干事麻利。

关于他,鲁佩茨没有太多记忆。

这机灵人在矿上第六天,失足掉入矿井,摔死了。

死亡没有溅起任何波澜。

鲁佩茨和以往一样,按照规定,上报了事故发生的时间、地点,回答了几个问题后,又继续自己的工作。

因为这场生产事故,鲁佩茨被取消了当月的十佳评选资格。

第三个学徒,是个倒霉的家伙。

他也许太累了,竟然用铁镐砸中自己的脚,鲜血如同泉水一样涌出。

鲁佩茨尝试做点什么,同时让年轻人去喊医师。

等医师赶到现场时,那个倒霉鬼的脸比女人的屁股还要白。

医师将他的脚捆了起来,同时招呼人将这个倒霉家伙抬走。

临走时,医师还和担架上的倒霉鬼说着,这段时间的学徒费要扣做医药费……

后来,鲁佩茨再也没听说过对方的消息。

也许是死了吧。

这样的事太多了,人们已经习惯了。

矿场上,什么事都可能发生。

路登先生的矿场,已经是最光明的矿场了。

只要在矿场上活着,就会有光明的未来。

想到这里,鲁佩茨将烟枪的一头磕了磕,送到嘴边,又抽上一口。

坐在马车上的鲁佩茨,吐出一口白烟。

烟草,这玩意本来是与穷人无关,是贵族们的玩物。

庞格将军在南边打仗时,南边的敌人为了表达臣服,主动献上了大量烟草。

而矿场作为军团最重要的资助者,在分配战利品时,占据很大的份额。

于是,这些烟草被送上矿场,以较低的价格销售。

这是缓解疲劳的好东西,鲁佩茨便买了些,偶尔会奖励自己,抽上两口。

烟草,给矿场上的辛苦人们,带来了些许慰藉,也让他们的生活多了一缕灰色。

鲁佩茨此时坐在摇晃的厢式马车里,准备回乡下看看。

算起来,有大半年没回去了。

他兜里揣着两枚小金币,这是鲁佩茨这半年来的所有积蓄!

半年的时间,攒下480米索,这个赚钱速度,鲁佩茨就算做梦都不敢想!

如果可以的话,鲁佩茨想买下一片属于自己的土地。

他没打算离开矿场,鲁佩茨找不到比矿场更好的工作了。

他准备用这些钱买一块地,让别人的奴隶帮自己种田,收成三七分……

等到孙女结婚时,鲁佩茨能送上一份体面的礼物。

坐在角落的一名大汉,认出鲁佩茨,好奇问道,

“老家伙,你什么时候开始抽烟了?”

鲁佩茨讪笑了两声,眯着眼,没有答话。

更多的人认出鲁佩茨来,这个老农是出了名的性情忠厚,做事踏实。

有人朝他打招呼,

“嗨,你孙女呢?”

聊到这个,鲁佩茨便打开了话匣子,

“她在读书,嗯,神邦里的学堂,就在矿场旁,没错,路登先生建的。”

学堂?

这个词,对不少人来说都很稀奇。

马车上的人们聚拢够来,七嘴八舌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