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问剑◎

叶逐阳是早已经成名几百年的剑君, 若是初入剑道者对上他的剑极易道心不稳,从此于修道一途再无精进,并且谢瑶瑶只有元婴期的修为, 即便从出生就开始练剑,论经验还是没有八百多岁的叶逐阳多。

叶逐阳早就行过万水千山,到达过少有人企及的高峰,然而谢瑶瑶的剑道可以说才刚刚开始, 即便是修为压制到如同凡人一样,谢瑶瑶的劣势依旧明显。

“这会不会太过于针对大师姐了?”一旁的弟子们在震惊过后开始窃窃私语。

若是谢瑶瑶只同他们比试, 他们中最厉害的问丹师兄,谢瑶瑶也可以轻松赢过。

“不是针对。”站在一旁的问丹看着立于高台的上的叶逐阳轻声道, “是因为我们已经不配成为师姐的对手了,师父和师叔们想要真正知道师姐在剑道之上走到了哪一步,只有他们亲自去试。”

“大师姐已经这么强了?竟然能让剑君亲自去试她的剑。”

“若我对上三师叔,怕是会直接道心崩溃吧。”

实力之间差距越大,所感受到的落差也越大,即便只是比拼剑术, 这群弟子也会担心自己在对上叶逐阳的剑时道心崩溃。

风雪之中,谢瑶瑶抬脸,风将她的衣袖吹得猎猎作响, 红色的衣裙随风翻滚,而她则是握住了手中的剑对着试剑台上的叶逐阳高声道:“剑阁第三代首席弟子谢瑶瑶应战!”

话音落下, 谢瑶瑶看向身旁的师云寂道:“我会赢的。”

修道几十载,谢瑶瑶从未有一天停止过挥剑,挥剑对她而言早就成了呼吸一般自然的事情, 因此面对剑君叶逐阳的对战, 谢瑶瑶的心中也未曾有丝毫惧怯。

“我从未想过师姐会输。”师云寂看着谢瑶瑶目光坚定地说道。

谢瑶瑶的剑心是他见过最纯粹的剑心, 谢瑶瑶对剑道的坚持和向往是他见过最坚定的,或许因为时间不够,她的剑会显得稚嫩,但是这不是她会输掉的原因。

于是谢瑶瑶飞身上试剑台,携着本命灵剑碎星辰来到了叶逐阳的面前。

叶逐阳一身黑衣,左手背在身后,右手持着一把剑身通体黑色中间有着一条艳红红线的长剑。

他看着谢瑶瑶道:“对上我,尽管使出全力。”

谢瑶瑶拔出自己的剑笑着道:“师叔,我很有越阶杀敌的经验。”

话音落下,谢瑶瑶的剑便如长虹贯日一般出鞘,直刺叶逐阳的面部,剑速快到了极点,宛如从天边闪过的雷电。

然而叶逐阳却是不急不缓地退后几步,右手的长剑轻轻截住了谢瑶瑶的这一击,仿若闲庭信步。

叶逐阳接下谢瑶瑶这一剑后,手腕用力用剑身将谢瑶瑶整个人推了出去,谢瑶瑶脸色一变在空中翻身后摆在试剑台上的白玉围栏上,然后借力把自己的身体弹向叶逐阳,手中长剑也变为双手紧握,利用惯性向叶逐阳狠狠劈下,大开大合,力若千钧。

“轰”的一声,谢瑶瑶的长剑狠狠地劈在叶逐阳的长剑之上,力道之大让叶逐阳也不由微微皱眉。

台下围观的众人也不由睁大了眼睛,屏住了呼吸。这还是他们压制了修为,用凡人的力量在试剑台上打斗,若是不压制修为,这试剑台怕是早就塌了。

一击未破,谢瑶瑶又立刻在空中变换身形,挑了一个更加刁钻的角度向叶逐阳刺去。

叶逐阳反转手中长剑,用剑身挡住谢瑶瑶刺向自己眼睛的剑尖,同时身子微微向后倾,足尖微点,将谢瑶瑶猛烈的攻势化解,最后手腕一转用剑将谢瑶瑶的剑格开。

“继续。”叶逐阳犹如黑曜石的眼睛里闪出亮光,嘴里也是吐出冷冰冰的两个字。

谢瑶瑶见自己的剑被格开,立刻变化剑势,回身一刺。

“铛”的一声,金属相撞的声音响起,谢瑶瑶便知道自己的剑又被挡住了。

“该我攻击了。”

话音落下,叶逐阳转守为攻,手中的长剑又快又疾地向谢瑶瑶刺去,他的剑就像一场狂暴的风雨,让人无处可躲。

谢瑶瑶狼狈地在叶逐阳的剑招下躲闪,不慎被剑刃割破面颊,割断发丝,台下的师云寂见此不由眉头紧皱,一旁观战的李随云也立刻坐直了身体。

在剑雨之中的谢瑶瑶明白,对方的剑全部都是往自己手上打的,目的就是为了挑落自己手中的剑,将自己击溃。

谢瑶瑶明白后,更加努力地握紧了自己手中的剑,绝不会让叶逐阳有一丝挑落她手中长剑的机会。同时,谢瑶瑶也开始进行一些反击。

然而,这些反击在铺天盖地的剑雨之中被打得溃不成军。并且,在长久的比剑中,谢瑶瑶的体力几乎被消耗殆尽。

只见叶逐阳连续向谢瑶瑶持剑的右手挑了三剑开口问道:“拿剑的手够不够稳?”

“叩问剑道的心够不够坚定?”

“你的剑究竟为什么存在?”

叶逐阳的声音犹如黄钟大吕一般敲在谢瑶瑶的的耳边,一遍一遍地对她的内心发问。

一瞬间,剑术的对决已经不重要了。

谢瑶瑶狼狈地用剑支起身体,手够不够稳?叩问剑道的心够不够坚定?她的剑为什么存在?

这个时候,谢瑶瑶可以换人设,换剑神,换剑仙,换剑魔,他们都可以在这次比剑中轻而易举地赢过叶逐阳,但是谢瑶瑶却不愿意。

谢瑶瑶一遍遍在内心反复地问着自己,她拿剑的手够稳吗?即便是死也要稳稳地握住手中的长剑,习剑二十余载,她所学的就是让自己如何握剑更稳。

她叩问剑道的心够坚定吗?是为了无名的攀比才选择学剑,还是为了所谓的荣耀才选择学剑?不,都不是!她学剑,是因为她天生为剑道而生!外物与欲望根本影响不了她叩问剑道的心。

她的剑是为何存在?恍惚之间,谢瑶瑶的脑海里浮现出了师云寂、阿娘、牧星野、一念、章子郎的面容。她的剑当然是为了守护她爱的人和她的朋友。

这一刻,谢瑶瑶的内心无比的澄净,似乎很多事在这一刻想通了,无论她的行为被那些记忆如何影响,她握剑的手从来不会不稳,她叩问剑道的心从来不变,她的剑为何存在也找到了意义。

谢瑶瑶睁眼,眸光是前所未有的亮,而此刻,叶逐阳的剑已经逼近到了她的眼前。

谢瑶瑶见此挥剑随意一刺,几乎没有任何章法,抛弃所有的剑招和套路达到了返璞归真。

这一剑,最终是落在了叶逐阳脖颈前的一寸距离处。

面对这个场面,叶逐阳放下了持剑的手看着谢瑶瑶道:“我输了。”

话音落下,谢瑶瑶倒在地上,与此同时周身灵力爆发,显然是要在此突破。

“师姐!”

“老大!”“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