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青春似火,超越自我◎

“松先生?”

谢惊安还是头一次听见这样的称呼,他微微愣了一下,旋即又笑了。

“鹤栖何代色,僧老四时声。郁郁心弥久,烟高万井生。”

“这个名字倒也不错。”

“呃……”

明黛微窘,她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对方竟然当了真。

正打算解释,却又听对方问:“说起来,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道友可是青山峰的人?”

明黛脸上的表情僵住,眼神顿时变得微妙起来。

那一瞬间,她的第一反应是:好家伙,怕不是又是原主惹下的什么孽债找上了门来。

“抱歉,某只是随口猜猜,并无冒犯之意,若是不便回答也无妨。”似乎是看出了她那一瞬间的不自然,谢惊安虽然不清楚其中缘由,但还是好声好气地道了个歉。

明黛沉默一瞬,有些尴尬:“那倒也不是……”

平时见惯了找茬的、轻蔑的,头一回碰上如此温和客气的,倒是让明黛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招架了。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他们近来第二次碰面。上回她还因为仙鹤的事情而闹了个不大不小的乌龙,但对方似乎也没见生气,反而还好脾气地问她是否有急事,可让鹤先送她一程。

最重要的是,这人看起来一副温和谦逊的样子,长相更是儒雅翩翩,想来要么是个脑子好使的正常人,要么就是广大修仙界盛产的黑心莲变态。

如果是前者,于情于理,她应该回应一声。

如果是后者……那就更应该回应了!

她可不想自找麻烦。

思及至此,明黛的态度缓和了许多。

她微微颔首,客气地说:“青山峰,唐明黛。”

顿了顿,又觉得光报个名字似乎有些生硬,于是她又问:“不知道友是……?”

这人一口一个“道友”,显然不是剑宗的人。

但最近除了即将抵达的蓬莱阁之外,明黛并没有听说还有哪个宗门来剑宗拜访——当然,若是私人做客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

“谢惊安。”

“惊涛不可渡,潮平亦难安的惊安。”

他顿了顿,忽而又笑道:“当然,唐道友也可唤某谢松。”

明黛:“……”

“谢、道、友可真会说笑。”她故意将前三个字的音咬得很重。

谢惊安闻言笑地更温和了,一双好看的眼睛微微眯着,明明浑身气质柔和干净,此时的神情却又莫名像只怡然自得的狐。

明黛:“还不知谢道友从何而来?”

谢惊安:“某乃妙音门门人。”

明黛:“妙音门?”

明黛闻言有些诧异。

妙音门……

这名字她似乎在哪听过,但一时半会儿又有些想不起来,只记得这门派应该是位于南苍境的云梦大泽内,其门下弟子以前似乎不怎么在外走动,直到近年来才渐渐活跃起来。

就好比全世界不止剑宗有剑修,但一提起“剑修”,世人总会先想起剑宗一样,相较于其他门派的乐修而言,妙音门更像是正统。

换句现代的话来说,那就是“科班毕业”。

一想到这,明黛不由得想起了另一件事,唏嘘地说:“想来道友一定很擅长音律了。”

谢惊安:“略懂一些,但谈不上擅长。”

平时估计是没少被人这样问过,他淡淡地笑了笑,回答地十分谦逊。

明黛摆摆手:“那也比我好。”

想当年她在青山中学的时候,语数外政体美什么不能教?唯独音乐一项算是实打实的“听者伤心,闻者流泪”——因为她唱歌实在是太难听了!

早些年明黛还打算挣扎一下,最后干脆就自暴自弃了。

但在现代的时候,她好歹还能用手机给孩子们放几首歌陶冶一下情操,如今嘛……

她正犯着愁呢。

作为师长,她一直都有仔细关注小徒弟们的心理健康状况,但无论她再怎么用心、始终也只是个普通人,精力有限,并不是时时刻刻都能及时察觉弟子们的异常。

就比如这一次的云时。

要不是她多留了个心眼,故意利用考核试探了一回,这孩子怕是压抑得都快要有心魔了。

明黛昨晚翻来覆去睡不着的时候就在想:她总不能真的教这些孩子们唱《逆战》和《孤勇者》吧?

要是峰上能有个音乐老师就好了。

比如眼前这位就不错,气质形象都相当合适。

当然,她也只是随便想想,并不作数。

再说了,就算她有意招揽,别人也不一定愿意来,毕竟她连自己的工资都发不出来。

明黛好奇地问:“不知谢道友平时用何乐器?”

谢惊安沉吟片刻,回答道:“琴萧都略有涉猎。”

上次遇见的时候,他腰间便别了一支洞箫,明黛当时还以为那只是类似折扇一类的文雅装饰,现在想来,那或许是对方的武器。

明黛脑海中下意识地浮现出了以前在小说中读到过的那些有关于音攻的描述,不由得咋舌:“听起来似乎很厉害的样子。”

谢惊安轻笑:“不过尔尔,道友过誉了。”

与此同时,明黛脑海中忽然闪过几个画面。

她难得起了几分好奇心,问:“除了琴箫以外,你们乐修大多会选择什么乐器作为武器?笛子?铃铛?”

谢惊安颔首:“是这样没错,但也有个别例外。”

比如夺命唢呐什么的。

那一声声的,连他听了也忍不住皱眉。

明黛闻言乐了,问:“那木鱼算吗?”

谢惊安微微一怔,有些意外:“唐道友见过?”

明黛迟疑着点了点头:“算是吧。”

在原主的记忆中,她在下山历练的途中也曾与一名年长的乐修交过手,但对方敲的是个木鱼,梆梆梆的像是和尚念经超度亡魂似的,每一声都敲得原主头疼欲裂。

那还是原主下山后头一次遇到这么棘手的对手。

最后她虽然没输,但却也没赢。

整整三四天的时间,她连对方周身的防护都没破开,反倒把自己累得半死,再后来那位木鱼前辈估计是失望了,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狠狠瞪了她两眼,随后便收拾东西去其他地方去了。

【怎么找个虐就这么难呢。】这是对方临走前说的最后一句话,梗得彼时尚且年轻气盛的原主到现在都还记忆犹新。

“那位前辈的木鱼声着实令人难忘。”明黛不由得感叹道,甚至光是回忆就觉得脑仁开始隐隐作痛了。

“木鱼啊……确实不多见。”

谢惊安抿了抿唇,眼神有些发深。

但他隐藏地很好。

他问:“唐道友是在何处遇见的那位前辈?”

明黛:“这我还真不记得了。”

谢惊安点点头,没再追问。

宾客未至,无需落座,此时大殿里人来人往,但大多都盯着正中央的水幕,亦或是私下攀谈,倒是没几人注意到角落里闲谈的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