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第2/4页)

“那你为何如此巧的出现在那?”

是啊,怎么就偏偏他去得那么巧,救下了她?

“我说凑巧,你定是不信。”颜瀚海收拾着桌上卷宗,“这么说吧,自打那场博买后,我便一直留意着你的事情,想找机会拉拢你,因此才洞悉葛家的动作。”

可他还是来迟了。

那般情况下,她能保住命,完全靠她自己,他顶多就是把人捡了回来。

还有——

颜瀚海目光落在她腹处,迟疑了一下,还是问道:“你一个未婚姑娘,为何竟有了身孕?”

之前大夫把脉说她有孕,他是万分不信的,可事实容不得他不信,他这才想到也许他还是错漏了一些她的消息。

“此事与你何干?”

“我与你父到底有一份交情……”

颜青棠打断他的话:“以叔伯身份?大可不必。”

见此,颜瀚海的话自然说不下去了。

“大夫说,你动了胎气,如今不易挪动,以免小产。你好好养身子,把身子养好了再离开。如今葛家正疯着,保不准你回去后,他们还要下手,住在这里,至少你在安全上无忧。”

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颜瀚海微微一哂,拿起卷宗走到屋外,吩咐下人照看好,便离开了。

颜青棠望着床顶上的承尘。

没想到她竟真有了。

她想去摸摸小腹,手却一动就疼,只能躺在那儿,一动也不动。

丫鬟端着一碗药,走到床前。

“姑娘,你的药。大夫说,姑娘醒来后,便要喝一碗药,安胎用的。”

在丫鬟的帮扶下,颜青棠撑起身把药喝了。

只这一番动作,便让她头晕目眩,浑身疼痛。

她再度躺回去,丫鬟帮她盖好丝被。

顷刻,一阵疲累袭来,她再度陷入昏睡中。

颜瀚海走出去,抬眼便看见韩娘站在廊下。

“你怎么在这?”

韩娘撑起笑,走了过来。

“我来看看四爷,都三更天了,爷怎么还没去歇着,颜姑娘让下人照看着就是了,大夫不是说没有大碍?”

“她大概要在这住一阵子,你吩咐下人侍候好。”

韩娘忙应是,又一直陪着颜瀚海回到他平时休息的书房。

此时夜已深,下人们大多都睡了,书房里只留着一盏小灯,小厮旺儿倒是没睡,一直守着。

“四爷,你回来了?”

旺儿接过卷宗,服侍他脱去外衫,又往脸盆中倒了水,服侍他净手净面。

期间,韩娘一直站着没走。

颜瀚海洗漱完,回头看了她一眼。

“你也去歇息吧。”

韩娘勉强地应了声是,走到门边时,转头道:“睿哥儿想爹了,说许久都没见着爹了。”

颜瀚海叹了声,眼中露出一丝愧疚。

“你与他说,我明日去看他。”

比起颜青棠,素云看似当时伤得很重,其实第二天就活蹦乱跳了。

“大夫说我就是磕破了头,喝两副药,只要后面不头晕就没事了。”

反倒颜青棠,身上多处淤伤,又动了胎气,竟躺在床上连动都不敢动,喝药都得人喂。

她们如今所在的地方是颜府,属于布政使司右参议的府邸,就在布政使司衙门后面。

宅和府是不一样的,只有家中有人做官,所住的宅子才能被称之为府邸。

就好像颜宅明明比这里大,也比这里豪华,景色也更好,却只能被称之为宅,而这处小小的三进院,却能被称之为府。

颜青棠再次醒来后,就命人叫来了宋天,询问了当日情形。

就如她猜想那样,袭击者只是纠缠,所以颜家这次没有死人。不过有人受了伤,六子是个倒霉的,伤刚好没多久,又受伤了,这次是摔断了腿。

至于疾风司那,由于只有颜瀚海看见了这些人,而他以为是颜家的人,竟让他们很好地隐藏了过去。

其实疾风司的人当时就认出了颜瀚海,才由着他把人救了回去。

而颜青棠,她倒没有埋怨‘钦差’食言,只以为‘钦差’人手不够,景走后,便没有人保护她了。

所以考虑到颜瀚海的话,再加上自己如今确实不适合挪动,她便在颜府养起伤来。

对于要住在颜宅,颜青棠并无任何负担。

因为在她心里,颜瀚海本就欠自己的。

中间,颜瀚海来看过她几次,她一律没什么好脸。

不过这人还是每天都会来两趟,似乎并没有放弃拉拢她的心思。

颜瀚海正在煎茶。

他是个做什么事,都十分认真之人。

桌上有竹炉,有茶壶、茶釜、茶碾、茶盅、茶盒,各种茶器齐备。他先把茶放在茶碟中,置于明火上煎烤,待茶微微变色,置于长柄茶釜中用沸水滚煮。

水过数滚,茶汤呈淡黄色,倒入茶壶,再分以茶盅,享用。

这是煎茶法,盛行于江苏长江以南,像扬州那边,更盛行撮泡法,也就是省去了煎和煮,直接用滚水冲泡。

颜青棠平时喝的就是撮泡茶,倒没想到此人竟如此雅兴。

见她目光落在茶上,颜瀚海分出一盅。

“你可要饮?”又说,“你如今还吃着药,倒是不宜饮茶,也免得冲淡了药性,不过少饮些许,应该无碍。”

说着,他端了一盅来,递给她。

如今颜青棠已经能坐起来了,但还不能下床。

她倒想不接,但她这几天每天都要喝几碗药,吃得也清淡,嘴里寡淡至极,也是平时吃惯了茶,一日不吃就欠得慌。

想了想,是他欠自己的,她也就理直气壮地接了过来。

一递一拿之间,两人目光碰撞。

她在对方眼中看到一丝笑。就像当初,他坐于父亲堂上,她贸然闯进来,却未曾想竟然有客。

要说慌张,定然是有些的,她努力让自己显得淡定。因为爹说了,为人处事要处事不惊。

当时也是目光碰撞之间,她在对方眼里看到一丝笑,就像在笑她小孩子故意装大人。

瞬时,她觉得他在她面前煎茶,就是故意的。

“你倒不用如此锲而不舍,如今这般情形,你我之间还谈什么合作,本身就有共同的敌人,各做各的不好?”

她把喝空的茶盅放回他掌上,近乎用扔的。

颜瀚海对她的粗鲁之举不以为然,拿着茶盅,放回桌上。

“日前,老师以有人告发为由,要求彻查织造局历年账目。我虽拿到两份商人的供词,但数目太少,缺乏关键的证据。如若动用你爹留下的账目,必然要经过你的允许,毕竟此番之后,也就意味着你进入了魏党一系的眼底。”

是时,可能有袭杀,也可能有其他别的变故,都是未知,也就意味着颜青棠更不安全。

“你何时做事,竟知道询问他人意愿了?”颜青棠嘲讽地看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