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第2/4页)

车内,楚双优戴着蓝牙耳机,终于跟同事交流结束。她摘掉一只耳机,说道:“我晚上突然有视频会,一会儿先送你回学校吧,在房间可能打扰你休息。”

楚独秀愣道:“深夜开会吗?”

“国外跟我们有时差。”楚双优解释,“按理说,他们周末不上班,可能是有些急事。”

“好辛苦。”楚独秀深刻意识到挣钱好难,强悍如姐姐也逃不过加班。

楚双优看一眼手机:“还有些时间,再逛一逛吗?”

“不,我们回去吧。”楚独秀道,“你也早点回酒店睡一觉,怎么会有人凌晨视频会?”

“也行。”

楚双优驱车出发,先送妹妹回学校。

楚独秀坐在车里,跟姐姐随意闲聊,又偷瞄一眼时间,发现能赶上开放麦。她觉得自己真是坏女人,明明刚离开五星级酒店和繁华商城,心里却已经琢磨起下一场,经不起时间管理的诱惑。

没办法,明天还得复习呢,今天彻底玩一把,讲个开放麦不过分吧?

巷子内,汽车不好开进去,只能在街角停车。

楚独秀打开车门,乖巧地挥手告别,便拎好东西下去。

楚双优:“如果视频会议没加工作量,我明天再来找你,返程机票是后天。”

楚独秀:“好的!路上开车小心!”

车门砰的一声扣上,楚独秀的背影渐行渐远,消失在迷离夜色中。

楚双优距离会议还有时间,她低头重新调整导航,随意一瞥地图的位置,又看向楚独秀拐弯方向,突然若有所思起来。

街道上灯火通明,楚独秀给聂峰发了消息,也不知道对方看到没有,一路小跑朝酒吧前进。

今天讲点什么?要不要试试新段子?

耳边风声呼啸,她的心情雀跃起来,撒欢般地往前奔,熟门熟路地拐弯。

彩色的“台疯过境”招牌亮起,门口还有几个候场的演员。楚独秀气喘吁吁抵达,跟其他人打过招呼,就慢慢推门潜入场地,恰好看到吧台边的聂峰和谢慎辞。

聂峰握着手机,眼看她走进来,提议道:“看到你微信了,你排在最后吧。”

每次开放麦会提前排顺序,偶尔会有演员临时跑过来,基本就被放到演出末尾。

楚独秀点头,她望向舞台,发现小葱在讲,现场气氛不错。

谢慎辞面露好奇:“今天不是有事?”

楚独秀:“我姐被资本家抓走了,所以晚上来讲一场,控诉资本家的恶行。”

酒吧和室外不同,楚独秀一踏来,就感觉温度升高,四面八方的气息聚拢,让她心底涌现安全感。

这就是小剧场的“聚气”,场子不需要特别大,但观众要将其坐满,越是这样狭小紧凑的环境,演员们的表演越沉浸疯狂,主要氛围特别好。

没有大剧场的空旷感,台上台下如朋友般交流,偶尔出错也没关系,适合用来练新段子。

楚独秀下意识活动身体,进行表演前的热身,调整一下情绪状态。

她估计是跑过来的,鬓角的发丝都凌乱,若隐若现的灯光下,脸颊浮现一层绯意,似被凉风吹拂过。那双眼睛闪着光,正专心盯着台上,透着跃跃欲试。

谢慎辞冷不丁道:“你好像挺开心的?”

楚独秀闻言一怔,又见他面色平静,慌道:“……没有吧。”

有一瞬间,她莫名就心虚,像被揪住尾巴!

谢慎辞瞧她眼睛瞪得滚圆,好似敢怒不敢言,隐隐流露出哀怨。他疑道:“怎么了?”

楚独秀强压惊恐:“你怎么这样说话?”

谢慎辞:“?”

“好像高中班主任。”她吐槽道,“只要在楼道里抓住你,再来一句‘你好像挺开心的’,接下来八九不离十,你就会不开心了。”

“……”

谢慎辞着实佩服她的联想能力,一句话就能代入进校园时期。他只得立正,微微半鞠躬,一本正经道:“对不起,sorry,すみません,米啊呢哟。”

x月x日,“台疯过境”脱口秀俱乐部在燕城举行开放麦,善乐文化谢慎辞莅临酒吧考察及指导,就自身不当言论,引发国内大学生高中阴影创伤一事,进行四国语言道歉。

深夜,远方高楼被雾霭环绕,矮小步行街灯火辉煌。临水环境让空气湿润,附近没有高大建筑物,只有狭窄的巷子交错纵横。

地图导航上有介绍,眼前的店叫“台疯过境”。

楚双优望着霓虹招牌皱眉,没想到目的地会是酒吧。她感觉妹妹拐弯方向不对,索性跟着溜达过来看看,一路倒是张灯结彩,街上人流量还挺大。

路灯下,三四个人站在门口,有的来回活动胳膊,有的嘴里念念有词,不知道在做什么。

酒吧灯影昏暗,唯有一束强光。楚双优透过窗户,费力地辨认片刻,发现里面有观众,密密麻麻一大群。

这里好像不是喝酒的地方?

她干脆询问旁边人:“您好,请问里面在做什么?”

那名演员正在热身,回头打量起眼前人:“你是来看开放麦的吗?”

楚双优茫然:“开放麦?”

酒吧的门发出清脆的响,缕缕寒气从缝隙溜进来。

楚独秀站在门边,误以为有人进场,赶忙让出些位置。她没有回头,却察觉一只手搭上自己肩膀,忙不迭疑惑转身,紧接着魂飞魄散。

只见楚双优戴着浅咖啡色的围巾,面无表情地站在门边,不知如何找到此处。她脸上没有笑,让人无法辨别喜怒,眼神有种震慑人心的力量感。

楚独秀瞬间懵了:“姐……”

好巧,好有缘!

她们真是天生一对嘛,居然还能在这里碰见!

谢慎辞听闻动静,同样侧头看过来,发现楚独秀身边的人。她们差不多高,穿衣风格不同,五官却有点相仿。

对视间,楚双优没说话,楚独秀有点慌。

她像放学被老师在网吧抓住的学生,在路边吃脏摊儿被家长撞破的儿童。无数想法在脑海里疯狂涌动,却根本没法拼凑出完整的句子,连往常幽默的能力都丧失了。

楚双优从不会勃然大怒,歇斯底里地质问别人。她平时总是温和有礼,像训练有素的审讯警察,只用理智的眼睛盯住对方,就默不作声地完成施压,好似公事公办地说“主动招吧”。

楚独秀紧张地咽了咽,此刻如同遭遇拷问,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招吗?招多少?

她是犯错了么?这事得被判几年?

幸好现场还有清醒的人。

“你好,你是独秀的姐姐吧。”谢慎辞细看来人,又见她们都沉默,和缓地开口,“我们刚才还在闲聊,让她带你来看演出。”

“你是?”楚双优的目光从妹妹身上移开,这才发现吧台边的高个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