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八十九章 军令状(第2/2页)

终于,他们在傍晚前退进了兴庆府。

城墙是用夯土筑成,曾经被蒙军泡了三个多月,后来西夏国虽然有修复,但这次只怕泡不了一个月就要塌。

李瑕进城后一路穿到北城,登上城楼,举起望筒,隐隐能看到北面塔察儿的大营透出的火光。

“知道铁木真水淹兴庆府后来如何了吗?”

“知道!”王满仓应道:“蒙军自己的堤也垮了,答应西夏的议和,夏襄宗把公主都献出去……”

“哪段堤塌了?”

“那……陛下,那肯定不在北面,在南面,蒙军是从六盘山过来的。”王满仓已明白了接下来的战略计划,大步走到墙垛边,道:“陛下要想掘开塔察儿的堤,末将知道该掘哪里。”

李曾伯问道:“掘哪里?”

“大帅,末将可是你的探马,军中的十五个探马队正,只有末将不是当地人,但比谁都门清。末将愿立军令状,若办不成就提头来见!”

“问你掘哪里。”

王满仓很想要领这军功,转头向北望了望,黑暗中却看不太清。

“大帅莫急,让末将想想。”

“滚一边去!”

李曾伯轻喝一声,端了望筒看了一眼,道:“这小子说错了。当年铁木真的大营也是在北面,只有在北面,才会因为溃堤,而让黄河水冲走所有辎重。就是这次没能灭了西夏,后来铁木真才从南面走六盘山。”

“是,末将记错了。”

王满仓看了李曾伯手里的望筒,伸手想去勾,忍住了。

李曾伯又看向诸将,问道:“你们谁知道该从何处掘元军的堤。”

“沙湖!”

王满仓其实不确定,但决定要堵一把,道:“那一段河堤土质最松软,一掘就开。沙湖水再溢出来,与黄河水一起卷走元军大营。对,末将还可联络杨将军齐攻。”

李瑕听了,与李曾伯随口道:“这小子不适合在常规军中,倒适合把亡命之徒与牢囚挑出来单独组成一小支奇兵。”

王满仓不由大喜,身子一挺,大声道:“请允末将戴罪立功,大帅只要把末将的旧部还给末将,定泡烂那塔察儿的大营!”

李曾伯沉声问道:“做不到又如何?”

“做不到,大帅砍了我这颗头!”

哪怕是在他的天子与大帅面前,王满仓也显得执拗。

这种执拗也许正是当年李瑕传给杨奔,再由杨奔传给他的。从庆符军到宁夏军,也形成了大唐军队的骨子里的一种性格。

但要在这乱世中完成艰巨的事,没有点执拗的性子怎么行?

……

夜深,唐军也开始杀牛杀羊,学着元军做皮囊筏子。

往整张羊皮里吹着气,扎紧,当第一个筏子制成已是天亮,王满仓还兴奋地舍不得休息,将湿淋淋的靴子一丢,跃上自己制成的筏子,再次唱起歌来。

“姐儿窗下绣鸳鸯,薄福样。郎君摇船正出浜,姐看子郎君针扎子手,郎看子娇娘船也横,咦,真当骚,真当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