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零一章 归北者(第2/2页)

被妹妹这般教训了两句,张弘道只好默默受着。

李瑕好整以暇地喝了口水,道:“游显此人确有些能耐,当年蒙哥要南征,只有游显劝说蒙哥,说是蜀地道路险恶,行军粮草恐供给困难,绝非万全之策,不如先从潼关东南直取江汉,对巴蜀形成合围之势,断其与宋廷联系。可惜蒙哥不听,否则朕或许已死在川蜀。”

张文静道:“他说得容易,但宋国的襄阳岂是那般好取的?”

“不论如何,能在十年前提出灭宋该先取襄阳,游显其人的战略眼光算是很高的。”

“他眼光若是高,当早便携城投降才是。”

“也许他正是在等朕亲自来招降呢?”李瑕道:“朕已遣信使入城了,静观其变吧。”

张弘道应道:“臣也曾派人去劝降游显,他不肯见,陛下可知游显曾经降过宋国?”

“嗯?说说。”

“臣也是近日才从一名俘虏耳中听来的。游显幼时在许州,年轻时因擅长蒙古语而随蒙军南征,后被宋军俘虏,宋将刘石河欣赏其才能,便招降了他,携他驻防淮北。然而,某日夜里,游显与其副将田僧住趁人不备,仅二骑抛妻弃子,逃出宋军营地,奔回蒙古。”

李瑕略略沉吟,道:“抛妻弃子吗?看来那时候他真的很看好蒙古啊。”

张弘道显然是对游显颇有鄙视之意,道:“臣以为游显此人对蒙古主一直极力奉承。”

“怎么说?”

“有桩事是家父与臣说的,当年有次游显远征,蒙哥赐酒践行,他推辞不饮,说是决意效死疆场,为了防止延误军机,从此戒酒,但实则他分明非常嗜酒。”

“他为何如此?”

“家父当时也奇怪,想必是刻意在蒙哥面前表现吧。”张弘道又道:“他对蒙古也确实忠心。李璮之乱后,从李璮家中抄出了许多世侯与之联络的书信,但没有游显的。”

“这很奇怪吗?”张文静问道:“该不会是只有游显一人没与李璮联络吧?”

“你也知道,包括六哥只是写信劝李璮恪守忠义,也遭猜忌。但游显是真的一次都未与李璮联络过。”

“为何会特地留意到这点?”

“哦,李璮之乱时,有人状告游显曾与李璮有书信往来,疑似密谋,后来找到信,忽必烈便将那告状之人交于游显处置,但游显并没有杀他,且放言不怕诋毁以彰显其忠心。”

末了,张弘道总结道:“故而说此人想必是不会降,便是降了,也未必可信。”

又商议了一会儿,有信马归营,却是从安阳城见过游显归来的。

“如何?”

“禀陛下,游显称愿意归顺,但想要在安阳城外见陛下一面。”

“不可!”

张弘道已倏然起身,道:“游显必是诈降,陛下不可去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