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他渣攻,他哪儿能忍得住不笑啊。

高家人到了玉京,一直想与元熙联姻。

元熙需要个仁义美名,他们也需要安稳几年,那就从家族里嫁个女人过去呗。虽然元熙没有要什么公主,而是把高珩要了去,但也算他们目的达成了。

男人还是女人都没什么关系,主要是得让元熙有所顾虑,放下杀心。

前日宫宴之后,高怀瑜在皇宫中过夜,宿在景明宫,之后便有了些传言。

传言无非就是皇帝陛下终于情难自禁把高怀瑜睡了。

但到了一心想跟元熙联姻的高氏族人耳朵里,这无异于晴天霹雳。

高怀瑜对他们恨之入骨,跑到魏国之后又得皇帝如此宠信,本来就极有可能撺掇皇帝报复他们。现在高珩还没能得宠,他们的死敌高怀瑜先被封了清河王,又跟皇帝勾搭上了,那他们还活不活了?

元熙对高家的示好完全视若无睹,软硬不吃,只有高珩是被元熙要进宫的,那高珩就是唯一一个能对抗高怀瑜的人。他们太忌惮高怀瑜了,无所不用其极,就算是靠一个男人以色事人……那又有什么关系?

翌日,已经成了韩国夫人的前燕太后胡氏进宫探望高珩。

高珩进宫以后,除了那日宫宴一同出席,母子两人便没有见过面。

前燕胡太后进殿时,高珩正靠在榻上,面色苍白,嘴唇少有血色,早已没了往日那艳丽惑人模样。双目呆滞,视线也不知道落向了何方,整个人恍若行尸走肉。

“珩儿……你怎成了这个样子……”胡氏看他如此颓丧,心中不由悲痛万分。

高珩听见声音,回过神来:“母后……”

“珩儿……”胡氏上前去拥住自己的小儿子,眼泪都将脂粉冲花了。

与她的激动全然不同,高珩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没有回应。半晌,他木然地推开母亲。

胡氏诧异地看着他,发现小儿子望向自己的眼神冰冷至极。

高珩直视着母亲:“母后……是您和皇兄,将我送进宫的……是不是?”

胡氏瞬间慌乱了几分,却立即否认道:“不是!母后和你皇兄,怎么可能将你推进火坑……”

高珩惨然一笑:“是么?”

“都是元熙那厮……”胡氏眸中含泪,哭得要多可怜有多可怜,“你皇兄本想从皇室中选一女子送入后宫,可元熙却点名要你!是母后无能,没有护好你……”

“那母后今日,是来做什么的呢?”高珩仿佛完全没被打动,“是来安慰我的,还是来劝我认命,委身于他?”

胡氏戚容一僵:“你……珩儿……”

“我不会认命……”高珩咬牙道,“若要我认命,做他的深宫禁脔,我不如死了!”

“珩儿!万不可如此想!”胡氏大惊,紧紧握住他的手,“珩儿,高氏一族的命都在你手上,你知道么?”

高珩浑身一震,突然间如坠冰窟,他怔了怔,无比震惊地望向胡氏,颤声道:“母后……你这是何意?”

胡氏长长舒口气,道:“珩儿,母后便与你直说了。高氏定要与元氏联姻,方能得以保全。元熙当年杀兄囚父,而今便对名声极为看重,他要留个仁义之名,便不会轻易对与他联姻的高氏下手。而他只要了你……点名要了你!”

高珩攥紧双拳,指甲几乎要深陷入皮肉之中。

“珩儿,高琅与高氏仇怨颇深,又得元熙宠信,你可知……若是他向元熙进谗报复,我们会是什么下场?元熙身边必须有一个人能为高氏一族说话。”胡氏轻轻抚上他的脸颊,“你若有本事让元熙信任你……兵强者,攻其将;兵智者,伐其情。珩儿,西施一介女流所能做的事,你难道做不得么?”

高珩终于忍耐不住,崩溃道:“母后!您怎能……”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曾经众星捧月受尽宠爱,原来到了国破家亡时,自己也会是他们利用的棋子。他们竟要自己去取悦亡国仇敌!

“你不想报仇么?”胡氏死死盯着他,“要报仇,却连这点事都做不到么?”

“母后……”

“珩儿,你能想明白么?”胡氏哽咽道,“母后又怎么舍得呢……可是……”

“母后……”高珩心中一沉,闭上了双眼,“儿臣明白了……”

……

御书房,元熙看着从庆丰宫传来的这份手记,差点笑出声来。

原文里高珩在得知的确是高家为了自保把他卖了之后,心如死灰,终于放弃了抵抗。

虽未迎合,但他也已经不在乎元熙对他的侵犯了。每天乖乖在庆丰宫里待着,温顺了许多,甚至开始懂得利用自己的美貌勾引元熙去达成目的。

元熙又看了一遍这母子俩上演的受自己所迫无可奈何的戏码,终于还是非常没良心地笑了。

没办法,他渣攻,他哪儿能忍得住不笑啊。

高珩吧,的确是小小年纪被家里一群废物丢出来讨好自己,挺可怜的。

但也实在是脑子有病,虽然也不能完全怪他。高家那群废物,一直告诉他高怀瑜如何叛国,他们跟魏国之间多么血海深仇,他只会相信。

元熙是很想好好教育他的,但是这个年纪的孩子,就是叛逆难教。

人各有命,他尽力就是了。或许勾搭上南陈太子,借南陈的力量起兵,在高珩自己心里反而是最好的结局呢?在大魏安安稳稳过一辈子,对高珩而言反而是屈辱呢?

安稳地在灭国仇人眼皮子底下过一辈子,那也太不像一位性情刚烈的绝世美人受了。

上辈子他可就是这样做的,对高家他予以优待,高氏子弟能像其他勋贵子弟一样入皇家学院学习,什么都没亏待他们,高珩不也照样在他病重的时候起兵反了么?

所以出于仁心,该做的他会做,但他并不指望高珩真能被掰回来。他不强求,他又不是专门来拯救失足少年的。

为元熙参谋剧情的玉珠皱眉道:“可是您对他并没有做任何事,之后的剧情走向……那不就会有很大变动么?难不成他还会对您投怀送抱?”

“谁知道呢……朕才懒得管他。”元熙轻轻叩着桌案,“朕又不是正牌攻,朕跟不跟他有关系,似乎也没多重要?”

他不还有另外几个情人么……嗯,除了高怀瑜不能离开自己,其他随便。

要不是他在灵州闹事,自己会派高怀瑜出去平乱,连最后一面都没能见上吗?

“咳咳……”元熙想到此处,突然间心口像被人狠狠捏了一把。

“陛下!”玉珠惊呆了,药刚刚喝过,又犯病?

元熙捂着胸口一阵急喘,许久才缓和些,低声骂道:“究竟什么鬼东西……以前朕哪儿那么容易犯病。”

他是遗传了母亲的气疾不假,小时候是个病秧子,去世前两年也天天病得要死要活,偏偏这中间二十多岁的时光,是他身体最健壮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