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4章 金角湾海战(十)

“无畏”号冲在帝国巡洋舰中队的最前方,舰上瞭望员首先发觉一支悬挂着远东旗帜的舰队正由东北方向快速迫近过来,立刻拉响敌袭警报。

“无畏”号年轻的舰长信奉“遇敌则战”这一古老的海军原则,立刻下令向第一艘出现在己方射程内的敌舰开火,并且立即向后方旗舰发出信号:我舰遭遇敌主力舰队,正在交战中!

短短两分钟后,吕西安司令亲自发出回信,对“无畏”号全体官兵的战斗精神表示激赏,并且要求旗下主力战舰朝“无畏”号指明的海域全速突进。“查理大帝”号一马当先,这艘尊贵的帝国旗舰以最高速度冲向战场中心,海浪在它四周汹涌翻腾,几百吨的海水洒落在甲板上。“查理大帝”号的航速短时间内就提升到31节,已经突破这艘万吨巨舰在建造之初设定的极限速度。“弗兰克皇太子”号和“特蕾莎皇后”号也不甘落后,紧紧追随旗舰的航迹奔赴交战海域。

5时42分,“查理大帝”号庞大的身影出现在交战海域,立刻于10000码开外朝已经展开战列线、正在与帝国巡洋舰中队对轰的远东舰队发起炮击。

直到这场海战发生前为止,瓦雷斯世界各国海军舰艇在实战中的最大射程仍然设定在8000码,远东一方包括旗舰“海上宫殿”号在内,主炮射程也在这一范围内。然而此时此刻,它们被迫要与三艘超越常识的钢铁巨兽作战。帝国海军今年春天刚服役的主力战舰,以亚珊圣城最为尊贵的三位皇室成员命名的“查理大帝”号、“特蕾莎皇后”号以及“弗兰克皇太子”号,主炮都具有10000码的射程,并且能够在波涛起伏的海战中保持令人震惊的精度。

吕西安司令选中的猎物是对手的旗舰“海上宫殿”号,这艘远东最强大的魔导战舰在“查理大帝”号的对比下相形见黜,无论舰体吨位还是主炮口径与射程都存在明显的差距,这场不对称的交锋似乎在开始前就不难预见到结局。

“查理大帝”号的运气还不错,射出的第一轮炮弹跨越万码碧波,散布在远东旗舰附近的海面上,溅起一团团硕大的浪花,迫使“海上宫殿”号在惊涛骇浪中艰难穿行,渐渐脱离了战列线。“查理大帝”号上的炮手再接再厉,第二轮齐射就打出了跨射,数颗重磅炮弹飞越“海上宫殿”号甲板,在船舷另一侧轰出冲天而起的水柱。

在此期间,由于受到射程限制,“海上宫殿”号并未尝试开炮还击,而是冒着对面不断轰击过来的炮弹全速航行,争分夺秒冲向“查理大帝”号。随着两艘旗舰的相对距离越来越近,终于迫近到8000码内,沉寂多时的“海上宫殿”号也发出隆隆炮声,向强大的帝国战列舰发起毫不示弱地反击。

两艘铁甲巨舰都凶狠地咬住对手,相互炮击,如同全副武装的骑士在比武场上展开生死对决。然而波涛汹涌的大海毕竟不是圈起来的比武场,战场上的主角也不仅仅是双方的旗舰。就在“海上宫殿”号开始还击的时候,“查理大帝”号的两艘姊妹舰——“特蕾莎皇后”号和“弗兰克皇太子”号——也进入战场,并且向远东一方的战舰展开炮击。

帝国海军参谋长维尔纳夫中将坐镇指挥的“特蕾莎皇后”号,瞄准远东舰队中吨位仅次于“海上宫殿”号的“扬波”号发起猛攻,莫罗中将坐镇的“皇太子弗兰克”号则选中远东一方的轻型巡洋舰“沧龙”号作为猎物。莫罗中将甚至为此感到一丝羞耻,他并非存心欺负一个至少比自己的战舰差了两个级别的对手,只是因为“海上宫殿”号和“扬波”号都已经有了对手,身为一名骑士他不屑于以多欺少,然而远东舰队当中又实在挑不出可堪一战的对手。

按照帝国海军的标准,“海上宫殿”号和“扬波”号都属于重型巡洋舰,装甲与火力虽然比帝国战列舰差了一个档次,但是勉强还能支撑几个回合,打的有来有往。“沧龙”号则属于更次一级的轻型巡洋舰,在帝国舰队中都不配充当主力,根本抵挡不住“弗兰克皇太子”号的猛烈炮击,被对方的第三轮齐射击穿吃水线附近的装甲带,速度迅速下降,船体明显朝一侧倾斜。

莫罗中将看到“沧龙”号在波涛中苦苦挣扎的惨状,简直不忍目睹,然而他马上就回想起自己在不久前那场空战中遭遇的羞辱,强迫自己打消心头的怜悯,命令炮手继续猛轰敌舰,尽快给予其致命一击。

“弗兰克皇太子”号的第四轮炮击对“沧龙”号造成了极大破坏,甲板上腾起火海,约有200名水兵在遭受炮击的五分钟内丧生,更多官兵则在硝烟弥漫的舱室中挣扎求生。尽管遭受了沉重的打击,“沧龙”号依旧没有放弃抵抗,持续向“弗兰克皇太子”号发起炮击。与此同时,船上损管队员来回飞奔,在航海术士的协助下扑灭大火,密封被炮弹击穿以至于灌进海水的舱室,随即打开对称方位的水密隔舱,主动引入海水,使舰体两侧恢复平衡。

莫罗中将透过望远镜观察到“沧龙”号甲板上的忙碌景象,轻轻摇头,既钦佩敌人的坚强,也为他们此刻徒劳的努力感到惋惜。最多再支撑两轮炮击,“沧龙”号就注定葬身海底。

然而就在此时,战场上的形势突然发生逆转。莫罗将军和“弗兰克皇太子”号被突如其来的厄运攫住——庞大的舰体像是被重重踹了一脚,蓦地弹跳起来,随即又狠狠砸向海面!

剧烈的震荡几乎将战舰掀了个底朝天,舰桥上一片狼籍,莫罗中将在地板上翻滚,撞上舱壁才停了下来。顾不得擦拭额头上的血迹,挣扎着爬起来,惊讶地发觉“弗兰克皇太子”号正在以一种诡异的方式朝左侧转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