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8章 反击的号角(六)

“比如你刚才提出的那个设想,留下两艘飞艇用于增强后方的空中防御力量,然而只凭两艘飞艇能挡住帝国第一舰队或者第二舰队吗?答案显然是否定的,这样安排只会使那负责阻击的两艘飞艇置于险境,与此同时前线由于少了两艘飞艇,用于进攻的空军兵力不足,恐怕很难顺利突破帝国空军封锁、对地面火炮阵地进行及时切有效的压制,并将导致我军地面进攻部队受到更大的阻力,由此产生一系列恶性连锁反应。”

“为了避免上述不利局面发生,我们必须集中使用空军,将所有魔导飞艇投入到进攻的最前线,当然,为此付出的代价就是后方略显空虚,很有可能促使帝国空军发起偷袭,但这并不完全是坏事,敌军对我军后方阵地发起空袭,意味着必须从东岸阵地上拿走一部分兵力,这就给了我方空军可乘之机,能够更迅速地突破封锁,轰炸敌军炮兵阵地。”

听了帕维尔元帅的解释,珍妮弗耸耸肩,显得很不服气。

“元帅阁下的意思我听明白了,简单来说,您是想牺牲后方阵地乃至司令部驻地的安全换取前线空军的优势,可是这样真的值得吗?”

“艾德里克将军,这的确有点儿冒险,但我认为值得尝试!”帕维尔元帅神色庄重,语调坚定,“帝国空军和我方空军执行同样的轰炸任务,然而所冒的风险却大不相同。在我们的阵地上,所有魔晶高炮都装备了防空效率更高的‘近炸引信’,哪怕没有空中支援,只凭地面炮火也能有效防范来自空中的袭击,而这恰恰是我军相对于敌军的一大潜在优势,我对空军所做的安排正是以充分发挥这一优势为前提。”

珍妮弗还想反驳,被罗兰抬手打断。

“帕维尔元帅和艾德里克将军的意见我都听过了,就我个人而言,更赞同元帅阁下的观点。如果大家没有其它异议,作战方案就这样定下来吧。”

罗兰这番话充分维护了帕维尔元帅在司令部中的绝对权威,在座的众位将领——除了珍妮弗——都没有异议,战前会议就此宣告结束。

散会后罗兰留下来,想单独跟帕维尔元帅探讨明天的作战细节。帕维尔元帅却苦笑着向他使眼色,低声说:“‘小辣椒’快要气炸了,殿下还不快去安抚一下?不然今晚咱们谁都别想消停。”

罗兰回头一瞧,果然看见珍妮弗正在会议室门口转来转去,神色显得异常焦躁。

罗兰无奈的叹了口气,走过去拍拍她的肩膀。

“这里没你的事了,还不快回去好好休息。”

“殿下,您听我说——”珍妮弗急切地想解释什么,被罗兰摆手阻止。

“珍妮弗,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有些事现在还不方便明说,但是我可以向你保证,如果帝国空军明天敢来偷袭我军后方阵地,结果注定是一头撞上铁板,非但讨不到便宜,还要吃个大亏。”

“殿下,您不是开玩笑?”珍妮弗忽闪着黑白分明的眼睛,半信半疑地望着罗兰。

“关系到冷溪镇无数军民生死存亡的大事,我哪敢随口乱说!”罗兰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放心去睡吧,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咱们远东的空军力量远比表现出来的更强大,如果不信,明天你就等着看好戏吧。”

“远东空军有多少实力,难道我这个空军副司令还不清楚?”珍妮弗勉强把这句不太恭敬的话咽了回去,带着满脑子疑惑,悻悻然离开司令部。

……

罗兰在飞龙骑士团的护送下高调视察西线阵地,这种明摆着要出尽风头的做派,当然瞒不过冷溪镇上空昼夜隐身侦察的帝国鹫马哨骑。

五月五日当天傍晚,远东摄政协同飞龙骑士团抵达冷溪镇并且公开发表反攻宣言的消息就传到奥列维要塞东征军团司令部。司令部中的帝国将领大多只把远东摄政视察前线部队时发表的狂妄言论当成一场政治作秀,恩格尔总司令却立刻警觉起来,连夜调兵遣将,增强东岸阵地的防御力量。

为了增强东岸阵地的防空力量,恩格尔总司令授意帝国空军司令阿尔冯斯·贝克上将亲率空军第一舰队在东岸阵地上空建立警戒区,同时他还命令帝国空军副司令兼参谋长霍姆兹贝格中将统领空军第二舰队坐镇西岸阵地,随时做好应援第一舰队的准备。

五月五日傍晚八点,帝国部队开始进行大规模紧急调动。在茫茫夜色与帝国空军第一、第二舰队的掩护下,四艘大型运输艇集体出动,于一夜之间又将两个步兵师、一个轻骑兵师以及一个以配属魔晶高射炮为主的炮兵旅空运到浊浪江对岸,大幅扩充东岸阵地的兵力。

如此大张旗鼓的空运部队和装备,当然瞒不过冷溪镇的远东驻防部队。按理说远东空军应该出手阻止帝国方面向东岸大举增兵,恩格尔将军为此提心吊胆了一整夜,亲自坐镇前线监督空运,还将全部的空军武装都拿出来用于为运输舰队护航,防备随时可能出现的远东空军。

然而出乎他的意料,这一夜偏偏非常平静,远东一方未曾尝试发起空中阻击,任由恩格尔将军如期完成向东岸增兵的计划。

事出反常必有蹊跷,恩格尔将军从远东空军异乎寻常的消极避战当中分析出两种可能性。首先,远东一方的指挥官有可能认为己方的空中力量还不足以完全压倒帝国空军,连夜出动阻击飞艇渡江需要冒较大的风险,付出很大的伤亡,并且会因此妨碍后续展开的反攻作战,所以远东人出于保全力量、养精蓄锐考虑,没有派遣空军阻击帝国一方向东岸增兵。

恩格尔将军也希望事实如同上述猜想那样乐观,然而二十多年来的参谋和指挥作战经验,却促使他不得不否定这一过度乐观的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