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Capture you

◎(一更)“想你失忆前的样子。”◎

那间浴室里没有吹风机, 所以初樱头发只简单用毛巾包了一下就出来了,她打算在外面吹头发。

一走出来,她就听到了陆寄淮正在打电话。

而她从他嘴里听到了“初潮生”这三个字。

忍不住的, 初樱拿着毛巾的手指渐渐攥紧,自从上一次陆寄淮给了初潮生四百万还债后, 她就知道他们曾有过联系。

但是,失忆的陆寄淮也知道初潮生吗?还是, 只是沈诚之在和他汇报什么?初潮生出了什么事?

初樱没有说话,站在原地安安静静的。

陆寄淮正低着头听沈诚之那边讲初潮生这人做的事,脸色难免不好看。

那边沈诚之的语气里都有些气愤:“先前盯着初潮生的人说自从陆总和初樱小姐官宣已婚的消息出来后, 这人就抖起来了,原先还战战兢兢的,不敢再和从前一样, 现在又偷偷摸摸联系从前那些狐朋狗友。据说您给的钱还债剩下的一百多万不仅都填进去了,还又欠了一大笔, 这一次他玩得更大, 输了有一千多万,还拿着您的名头嚷嚷,说自己女儿是初樱。”

陆寄淮头疼,手按了按太阳穴。

“陆总, 现在怎么办?”沈诚之见电话那头没声音,忍不住问了一句, 又想起来陆总失忆了,忙又说道,“初潮生的事是您失忆前处理的。”

初樱本想再听听陆寄淮会说什么, 但看他半天不说话, 只仿佛头疼地按着太阳穴, 终究忍不住上前一步,“初潮生怎么了?”

她的声音在空寂的房间里显得十分清灵。

陆寄淮浑身一僵,手机没抓稳,从耳旁掉落,摔在地上。

手机那头的沈诚之哎呦一声,忙把手机从耳旁拿远一点,再看通话,发现已经中断了,忍不住再拨过去时,无人接听。

陆寄淮听着地上的手机在木质地板上充满燥意的震动着,心情也有些紧张,他一时间没有动,只看着身后的初樱。

他的心跳几乎在那瞬间停止,他在想,初樱是什么时候出来的,又听到了什么,她是不是已经发现他在装失忆了……

初樱很自然地走了过去,弯下腰从地上捡起陆寄淮的手机,是沈诚之的电话,屏幕已经碎裂了,她将手机递了过去,“沈诚之打来的,不接吗?”

陆寄淮浑身都有一种又冷又窒的感觉,初樱看起来太平静了。

平静到让人紧张,他几乎是动作僵硬又机械地伸出手去接她递过来的手机,他的眼睛一直看着初樱,漆黑的眼底深处是焦灼的幽焰,像是要将他自己燃烧。

“刚才……”他的心像是要从胸口跳出来,开口的声音低沉而晦涩。

陆寄淮在这瞬间想着是不是已经到了美梦被戳破的时候。

初樱被他深邃的目光紧裹住,她能感受到一些凝滞的紧张的情绪,她伸出手按在陆寄淮的手臂上,抬头看他时,目光澄澈又担忧,“你怎么了,是又头疼的厉害吗?”

她的声音是那么软,里面的情绪是那么关心。

陆寄淮的情绪上上下下,既是松了口气,又是蔓延出一股愧疚。

她那么关心自己,可他却在骗她。

虚假和现实像是两张大网,分别网住了他,各自用力朝着一个方向拼命地拽他。

他站在中间的钢丝上,逐渐靠近的是上面布满糖霜的一侧,不敢靠近一眼望去尽是深邃幽渊的现实。

他垂着眼睛看她,忍不住捏紧了手机,情绪剧烈起伏着,他再忍不住,伸手抱住了初樱。

双臂逐渐用力,陆寄淮想将她永远镶嵌在自己怀里。

“嗯,头疼。”他听到自己还是这么说道,声音有些哑,也有些飘。

初樱回抱住了他的腰,也没立刻说话。

但就是这样的沉默才让人慌张。

陆寄淮的情绪压抑得呼吸都是沉沉的,灵魂都仿佛在不断往下沉坠。

“刚才……沈诚之在和你说初潮生的事吗?”初樱终于开口,她甚至不愿再称呼那个人爸爸。

听到初樱的问话,陆寄淮感觉自己的灵魂又飘回了身体里,他的心跳也试探着一点一点恢复正常,“嗯,听不太懂,虽然我们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但我不喜欢他。”

前面四个字,他说得有些轻。

初樱关注点都在初潮生这三个字上,没听出来前面那句话的轻和飘,又或者说,她此刻是全心信任陆寄淮的,那个失忆后总是真挚在表达喜欢的陆寄淮。

她带着滤镜,当然会忽略那些从前很明显能看出漏洞的地方,脑子自动修补漏洞。

初樱猜测是初潮生那边又出了什么事,所以沈诚之给陆寄淮打电话。

但是她忍不住产生疑惑,难道那次他给了初潮生四百万后,还一直派人盯着他?

她又想起来当时陆寄淮对她说初潮生以后不会再赌了,她问他对初潮生做了什么,他让她自己问初潮生。

她后来回去找初潮生也没问出什么来,只狠狠威胁了他一通。

“沈诚之说了什么?”初樱立刻问道,神色不自觉有些冷。

但此刻陆寄淮已经知道她脸上的冷意不是对着他的,心情逐渐放松了下来,“说他又赌。”

“你别管他。”初樱抱着他腰的手也缓缓收紧了一些,有些用力,说完这话,她又抬头看他着他的眼睛,重复了一遍,“你别管他。”

初樱知道自己此时不论是声音还是神情一定都十分冷漠,甚至算得上没有人情味。

但她也不惧陆寄淮知道自己对初潮生的冷漠,又或者说,她不想去伪装,真的也不想陆寄淮浪费精力与金钱在初潮生身上。

他生了她,小时候也待她好过,所以将来她会按照法律赡养初潮生,但绝不会多给一分钱。

“我只管你。”陆寄淮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

初樱小声嗯了一声,重复了第三次,“反正你别管他。”

两人抱了一会儿,初樱就指了指自己头发要去吹。

陆寄淮跟在后面说要帮她吹,初樱就坐在了梳妆台前,看着他拿起吹风机,他个子高,站在旁边替她吹头发时,她都替他的颈椎担心,又想起那次他要买又放回去的什么老年人护颈按摩器,忍不住笑了一下,往长椅旁边挪了挪,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说道:“你坐下来啊。”

梳妆台前的是一条沙发长凳,虽然挺长的,但两个人坐还是会有些挤,陆寄淮跨坐了下来,长腿有些无处安放一般往前伸直了一些,于是初樱就像是整个人都被圈在他的地盘里一样。

陆寄淮平时并不多话,显得深沉又内敛,他拿起初樱头发时动作有些小心翼翼,像是担心用力了会扯疼了她。

初樱透过梳妆台的镜子看他,见他低垂着视线,英俊精致的眉眼写满了认真与专注,动作轻柔得比她自己还要轻,好几次她都有点不耐烦想从他手里夺过吹风机自己吹,但又忍不住忍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