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阿娘,阿耶要谋杀亲子啦……

李承乾回到东宫, 一路哼着曲,心情倍儿棒,晚上梦里都很香甜。第二天做完文武功课, 又出宫去, 直奔长安府衙,得知长安令不在, 有些疑惑,倒也没多想, 出了衙门便改道前往太平坊的醉仙楼。

当日因着拐子一事, 他连饭都没有吃好。今儿正好去尝尝醉仙楼新店的手艺。仍是骆履平亲自过来招呼,薛礼负责上菜。

菜上完,薛礼没有直接走,犹豫几番后才开口:“小郎君, 我有一事想请教你。”

李承乾抬头:“你说。”

“我观你同长安令的关系不错,你说若我现在去问长安令要赏钱, 可行吗?”

“赏钱?”李承乾有点懵,什么赏钱?

“关于最近的几起女婴丢失案, 官府曾发出告示, 若有人能提供线索,会给予赏钱,若能帮忙抓住拐子,赏钱翻倍。我虽未参与抓捕, 却也认了人,不知算不算提供线索, 帮助官府。”

说到此,薛礼有些羞愧。要说真正帮着官府抓捕拐子的人当属眼前的小郎君。小郎君不但当场抓获拐子,还出主意钓出幕后黑手, 甚至找出对方据点。

论功劳,小郎君居首。小郎君都未过问赏钱之事,他却急哄哄地,对比起来着实有些上不得台面。尤其他就去认了个人,值当什么呢。

薛礼觉得自己这种想法有些过分,便是官府认为不算提供线索,不给赏钱也是应当的。所以他十分犹豫,若是去问,他怕自己问不出口,若不问,他又实在需要银钱。

如果他参与抓捕就好了。可惜官府抓捕之时没让他上场。他自认有身力气,可以一试,却到底没有上前。非是惧怕刀剑,而是恐自己突然闯入,坏了官府原本定好的计划。

薛礼暗自遗憾,颇有些为难,不知如何是好。

哪知李承乾听完原委,大方表示:“算啊。怎么不算?你不但提供线索,还帮忙了呢。若非你用糖葫芦吸引香客来做甄别,官府怎能那么快锁定目标。”

薛礼摇头:“不,糖葫芦的主意是小郎君出的。”

“主意虽是我出的,但事是你干的啊。糖葫芦是不是你亲手做的?售卖之事是不是你做的?努力吸引香客,甚至主动上前游说观察他们的人是不是你?你的功劳大着呢。若这都不算帮助官府,何等才算?倒也不必一定要去官府,官府答应多少赏钱,我给你。”

薛礼连连摆手:“不不不,我怎能要小郎君的钱。”

“无妨。我随后让人与官府知会一声就行。官府赏钱是要备案的,恐还要经过一番手续,有些繁琐。你急需银钱,便不要等了。”

薛礼一顿。当日寺院围捕,他在场,可后来在小院的最终一战,他不在。因而他并没有听到窦三娘的话,也不知道李承乾的具体身份。所以此刻在他听来,这话有点怪。

疑惑之际,骆履平笑着说:“拿着吧。你要官府的与要小郎君的也无甚差别。”

官府与小郎君差不多?小郎君等于官府?那这位小郎君究竟是谁?

薛礼心底有几分猜测,却不敢肯定。

李承乾让抱春给了银钱,又问:“你如今有了钱,可有什么打算?”

“我……我想先大吃一顿。”

李承乾:???

还以为他要说去拜武师呢,结果竟是大吃一顿?

骆履平哈哈大笑:“你想吃什么,只管说,我让人去做,只收你本钱。”

非是骆履平小气不肯免费,而是知道眼前这小子是个有原则的,这几日对方认为已经受他恩惠良多,必不肯再受。

果然薛礼没受,甚至连本钱都不肯,只说他手中有赏钱了,按寻常客人的规矩来,让骆履平上两个小菜,多拿些面饼馒头等主食便好。

李承乾听着他叫的数目,好家伙,这是几个人的分量哦。

他眨眨眼,立刻将薛礼按住:“别去外头了,你若是不介意的话,就在这吃吧。我想瞧瞧你食量到底有多大,可以吗?”

薛礼自然应允。

于是,主食端上来,薛礼不停往嘴里塞,李承乾看得目瞪口呆。

一个,两个,三个……

一下子,十个馒头就下了肚。

紧接着是面饼。一个,两个,三个,四个……好家伙,又是十个下了肚。

薛礼还有些意犹未尽,看着吃光的盘子开始纠结。李承乾当机立断:“再上!这顿我请。放开了肚皮吃。”

薛礼有些犹豫:“这不好。”

“什么好不好的。我们是朋友啊。有朋自远方来,我怎么能连个客都不请?莫非你不愿意与我交朋友?”

“自然不是。”

“既不是,那便这么定了。你就当帮帮我,我真的好奇你真正的食量。”

薛礼略有踌躇,李承乾一再劝说,最终答应下来。

于是,整顿饭吃下来,共吞食二十个馒头,二十个面饼,外加七荤三素二汤。将桌上的菜食全部光盘,薛礼才难得地打了个饱嗝。

众人:!!!

目瞪口呆,叹为观止,瞠目结舌,瞳孔地震等等词汇都已经不足以形容在场诸人的震惊。

骆履平好半天才找回神智:“你这……那你这几天在我这里,你明明……你这些天每顿虽然吃得也不少,但远远不如今日,你是不是一直……一直没吃饱?”

由于太过惊讶,他连说话都有些磕巴了。

薛礼不好意思地讪笑。

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就是没吃饱,一直压着不敢多吃,所以想要赏钱,想要吃顿饱的呗!

李承乾很疑惑:“你吃不饱,不饿吗?”

“有点,但可以忍。”

李承乾更为震惊了。这么多天没一顿吃饱都能忍得住?不不不,换成他,就算一顿勉强忍得了,第二顿绝对不行,更别说好几天了。

骆履平沉默许久,叹道:“这几日难为你了。”

薛礼不敢多吃,也是觉得压制住的饭量便已经足够惊人,怕敞开了肚皮吓着他吧。

哪知薛礼摇头:“不是的,其实我已经很久没吃饱过了。自绛州一路走来,就没吃过饱饭。并非是骆老板之顾。在骆老板醉仙楼的这几日,已经是我难得能吃个半饱的日子了。子家中银钱所剩不多,我又没有正经的收入,便不敢吃了。”

众人:……

你这确实不敢吃啊。不说荤素汤每盘分量都很足,便是馒头与面饼,个头也不小。照你这种吃法,顿顿如此,你不吃穷谁吃穷。

薛礼暗自叹息,这点他自己的体会更为深刻。若非如此,他怎会背井离乡来找出路?就是知道在家中光靠种那点地压根养不活自己,迟早饿死啊。

他也找过活干,但家乡的人都听说过他的食量,不敢请他。甚至有些人还在背后笑话他是猪,比猪还能吃。他只能找一些短工,不包饭食,拿到的工钱还不够塞牙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