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孩子保住了

“皇后娘娘,嫔妾……”

“不进去是对的。”

太后突然开口,打断孟娴湘说话,她目光锐利扫过孟娴湘的脸,自然也听出了孟娴湘的异常,却不认为孟娴湘这是心虚的缘故。

“太医正在为昭仪诊治,况且还有皇帝里头坐镇,不必这么多人进去堵着,影响太医诊治也叫昭仪紧张。人多不利,且在外头等着吧。”

太后都发了话,便是皇后也无胆更无理反驳,只偶尔扫向宋昭容的眼神,透着不满。

不多时,里头宫女抱着一盆血水出来,脸上却挂着笑意。

一问,只说徐太医妙手回春。

孩子保住了。

最欣喜的,莫过于孟娴湘。

毕竟也只有她是真正关心庄芊芊的,太后倒也确实紧张,不过太后更看重的还是庄芊芊肚子里的皇嗣。

“太好了。”

孟娴湘激动,不自觉抓起素兰的手,甚至眼角带泪俨然要哭出来。

“原是本宫误会孟婕妤了吗,婕妤竟然这般在意庄昭仪,真情流露叫本宫看着都觉感动。只是,孟婕妤既这般为昭仪高兴,为何只站门口落泪,很该进去看看才是。”

有耳朵的人都听得出来,皇后这是在嘲讽她只是在装模作样。

然孟娴湘却极为坦然转了身,背对着正门。

“不了,嫔妾还是明儿再来吧。昭仪刚度过难关,此时定是虚弱,恐怕一个字也说不了了,哪里还有力气应付嫔妾。嫔妾贸贸然进去,累的昭仪再费精力与嫔妾做无谓的口舌,那才真真的嫔妾的过错了。”

她是怕自己或宋昭容再进去,那好不容易保住的胎儿就要再……

说完,抬头似漫不经心的看过太后一眼。

她在赌。

方才她一句话也没说,太后便意识到了她拦着宋昭容进去这反常行为中的目的,而眼下恐怕也只有太后能拦着皇后与宋昭容进去。

太后亦看似不经意得接了她的目光,却又很快就给出了反馈。

“是啊,哀家也曾小产过,最明白这其中的痛。昭仪虽勉强保住了胎儿,但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苦和艰险过后的疲惫却是同样无法避免的,眼下需得静养保胎,哀家也不进去了,太过嘈杂怕是会累得孕妇难以安神呐。”

太后一面说,一面转身往台阶下走。

“哀家过来也是出于担心庄昭仪肚子的龙胎,眼下既然已确认龙胎无恙那哀家便也算是放心了,让她好好歇着,等她身子好了,哀家改日再来看她,皇后也回吧。”

说话间,太后已经步入院中。

“母后。”

皇后喊住她,并追了下去。

“庄昭仪肚子里的龙胎能够保住自是万幸之事,可事发突然终究有异,早前没听说昭仪身子有何不妥,可孟婕妤一来,她便不好了,这太……”

“是啊!”太后冷冷回头。

“孟婕妤一来,她便不好了,自然第一个被怀疑的人便就会是孟婕妤,如此明显,她孟婕妤难道不明白?她若真要害人,定会做的隐秘,她能傻到将自己置身于与此显眼、危险的境地?”

皇后定定反驳,再道:“或许,孟婕妤就是想要反其道而行之呢?”

台阶之上的孟娴湘始终没有插话,只静静的听着。

她明白,皇后说这些话并不是为了当下就要冤死她给她定罪,而是为了制造像是谣言的东西,让外人心里有个疑影。一来二去的,万一日后庄芊芊再出了什么事,别人就会本能的想到是她害的,若再有个什么指向她的证据,她没得也要百口莫辩,生生被人给冤死。

眼下,她就是得什么都不说才好。

若冲上去一通辩白,弄不好还要被诬说是急了,说的越多越心虚什么的。

她越是做出委屈无辜,被吓懵了的样子,才显得皇后咄咄逼人。

她没开口,太后也是静静盯了皇后许久都没说话。

盯得皇后都有些发毛,毕竟国君之母的威仪,不是谁都轻易受的住的,何况皇后心里本来就虚。

“母后?”

迎来的,只是太后冰冷的“哼”声。

“皇后,上次的教训你都忘了?”太后冷眼瞧着她,只问了这么一句后便直接转身,径直往院外去了。

皇后僵在原地,脸色难看。

她知道太后说的教训是什么,是孟娴湘醉酒那日,她不分青红皂白便去了昭弦宫要问孟娴湘的罪,而被皇帝训斥的事。

也就是说她拎不清,竟还要做那没有证据就随意诬人清白的事。

待太后消失在院门口,皇后这才回了身神色不善望着孟娴湘,可明明她看着的人是孟娴湘,但因她而紧张踌躇的却是宋昭容。

宋昭容站在孟娴湘身后,脸有些发白。

终究,皇后甩袖也离开了清荷院。

“妹妹。”见皇后走了,宋昭容又凑了上来,握住孟娴湘的手腕,“妹妹你千万不要多心啊,皇后怀疑你,可我却是信你的,我信你绝对不会做出那种恶毒的事。”

临走时,还拍了拍孟娴湘的手背,补了一句。

“放心吧妹妹,我会在皇后面前替你说话的,别怕。”

说完,她便也下了台阶往外走。

看着她的背影,孟娴湘目光泛冷,僵直的抬起手去拍了自己被宋昭容摸过的袖子,紧锁着宋昭容离开的眼神,如鹰爪利勾一般。

“主子,您别急,皇后没有证据,她…主子。”

素兰都还说完话,孟娴湘就已经动身往台阶下走,一眼都没再回过头去看,走的极快,素兰担心她,小跑着跟下来时差点扭到脚。

里屋内,赵君珩正在吩咐太医找出庄芊芊险些小产的原因,徐太医和黄太医两人身上都在冒汗,气氛也正是紧张的时候,注意不到外头的动静。

……

回到沁香院,孟娴湘也还是一张森冷到生人勿近的黑脸。

她站在内屋中,笔直立在铜镜前,镜中她冷硬的侧脸,透着一股子要吃人的狠意。

“怪我。”她轻道。

“都怪我反应的太晚,险些……是我,是我不好,刚过了几天舒服日子就倦怠忘了动脑子,我早该想到的。”

“主子,您又不是大罗神仙,您怎么可能……”

素兰试图安抚她的情绪,她却陷入自责难以自拔不肯听。

“宋昭容,皇后!”

“倒是难为她们了,竟想出那样的主意,这满宫里也只有宋昭容一人能完成此计,除了她,谁也做不到!”

素兰眼露心疼,方才在清荷院看见孟娴湘拂袖的动作时,她大概也已经猜到几分了。既已猜到源头,只需拆招就好,刚要安慰却见孟娴湘忽而俯身拿起了梳妆镜前的圆凳子,狠狠砸向铜镜。

铜镜应声而碎。

孟娴湘上前,捡起一片碎裂的镜片,对准自己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