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爷爷你嘴巴不牢啊

边学笙说随他几点过来都行,但礼子宁还是赶在八点前到了球场。

球场是会员制,边学笙特地知会过了工作人员,负责接待的青年在他自报家门后立刻恭恭敬敬地把他引了进去。

正式球场大得离谱。

远远见到了边学笙,两人视线刚对上,礼子宁立刻加快脚步跑了过去。

“早上好,”他轻快地跑到了边学笙跟前,“今天天气真不错,空气也好,很适合运动!”

上一回在练习场时他穿得很随意,昨天特地搜索了解后才发现那很不符合规范,于是下午专程去买了带领子的T恤和软胶钉鞋。

因为做贼心虚,礼子宁出发前特地摘掉了手表,只是耳钉实在舍不得拆,好在在造型低调,应该不会太引人注目。

可边学笙还是很敏锐地察觉到了他这一点微小的变化,视线在他的耳垂上停留了几秒。

礼子宁装傻,所幸边学笙也没有多问。

“两手空空就来了呀?”他对礼子宁说,“没带杆子?”

“我上次是在这儿借的器材……”礼子宁往管理处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

“他们的杆子不行,”边学笙往一旁指了指,“用我的。”

“这怎么好意思,”礼子宁客气完,立刻又说道,“谢谢边老先生!”

边学笙严肃的面容上浮出一丝笑意,脸上的沟壑顿时舒展不少:“都一起出来玩儿,还叫得这么生疏客气。”

礼子宁心领神会:“谢谢边爷爷。”

稍远些的位置,还有一些看着同边学笙差不多年纪的人。有人留意到了礼子宁,边学笙主动介绍道:“这位就是我刚才说的新鲜血液。”

以这些人的平均年龄来说,礼子宁显得过分“新鲜”了。

都是长辈,他积极问好,主动自我介绍:“我是前阵子和边爷爷在球场上认识的忘年交。”

边学笙很喜欢这个说法,在一旁含笑点头。

一个慈眉善目的圆脸老头笑眯眯走了过来,问道:“小伙子,怎么称呼?”

边学笙替他答道:“叫他子宁就好。”

“嗯。”礼子宁一旁附和。

“子宁球技如何?”对方问。

礼子宁面带微笑十分坦荡:“完全是门外汉。”

他的神情语气都显得非常自信,人家只当他在自谦。

但很快,大家都发现了他只是在说大实话。

礼子宁拿着边学笙的球杆站在发球台,学着边学笙的动作全力一击,顿时泥土飞溅。

球倒也飞了,只可惜见高不见远。

一旁的球童快速上前整理起了被他打烂的草地。

边学笙视线跟着走了个抛物线,然后夸赞道:“不错,力度很足。”

礼子宁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心想着,老爷子这么会给面子,怎么看都不像是边辰所说的那种不近人情、难相处的人。

总不能是不喜欢边辰吧?

这不可能。礼子宁光速否决了这个想法。边辰如此优秀完美,能拥有这样的孙子,任何人都会骄傲的。

打高尔夫球比想象中更费体力一些。虽然有球车作为交通工具,但也免不了来回跑动。

礼子宁体力充沛,完全不觉得累,但边学笙毕竟年纪大了,一段时间后变得有些喘。

礼子宁陪他去休息区,边学笙坐下后感慨道:“还是比不上你们这些年轻人啊。”

“其他人都已经休息过一轮了,”礼子宁说,“边爷爷,你已经很厉害了。”

他说话的同时也坐了下来,抬起手来伸了个懒腰,舒展了一下身体。

“你一点也不怕我?”边学笙突然问道。

礼子宁一愣:“啊?”

“倒是挺稀罕的。”边学笙说。

礼子宁不解:“我为什么要怕一位对我很友好的老先生?”

边学笙笑了笑,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说道:“你上次告诉我,你和雨薇是远亲。”

礼子宁有点儿心虚,表面上还是一派自然:“嗯。”

“那你怎么不认得她的爷爷?”边学笙问。

礼子宁心里咯噔一下,辩解道:“我是他爸爸那边的亲戚。”

边学笙侧过头看他一眼,轻笑了一声。

礼子宁是个很识时务的人,意识到已经被拆穿,便不再强撑。

“对不起,其实是假的。”他说,“我和丁雨薇是朋友,那天是怕你误会才会那么说。”

“雨薇这个姑娘很不错,人大方,活泼,非常讨喜,”边学笙说,“但是呢……你们俩不合适。”

礼子宁下意识以为他说这些是为了边辰,怕自己坏了孙儿的好事,解释道:“我和丁雨薇真的只是朋友,没别的。”

“是吗?”

边学笙语调显然是不信。

这种事,口头上再怎么解释都缺乏说服力。礼子宁干脆转移话题:“丁雨薇的爷爷今天也在吗?是哪一位?”

“那儿,刚才跟你搭过话的那个,”边学笙抬手示意,“你最好别让他知道你姓礼。”

“……”

“不问为什么吗?”

礼子宁向着远处的人影看了会儿,突兀地问道:“你能告诉我丁雨薇的妈妈叫什么名字吗?”

边学笙很不自然地沉默了会儿,反问:“怎么突然问这个?”

“好奇,”礼子宁低下头,“而且……总觉得那好像和我是有一点关系的。”

边学笙没有否认这句话,却也不回答他的问题。

两人安静地坐了会儿,礼子宁说道:“丁雨薇告诉过我的,说她在和您的孙子交往。您放心吧,我只把她当妹妹看待。”

边学笙忽然笑了一声:“她应该是你的姐姐。”

“……”

“我和你说这些不是顾忌我的孙子。我希望他能娶到雨薇,但不强求雨薇一定能看上他。”边学笙看着远处,语速缓慢,“你这孩子挺机灵的,刚才会问我那个问题,应该是已经明白我的意思了吧?”

礼子宁不知道该正面怎么。

他似懂非懂。一连串的信息汇聚在一起,让他心里产生了一些猜测,却又因为过于荒唐而下意识想要回避。

女儿与人私奔是丁雨薇爷爷心里的一根刺,并且他讨厌姓礼的人。

他和丁雨薇同年同月同日生,边学笙提醒他们不该在一起。

边辰想知道丁雨薇母亲的名字,并且默认那与他是有关的。

边学笙对他青眼有加,同时丁雨薇的母亲又是边学笙的干女儿。

“你跟雨薇是怎么认识的?”边学笙问。

“我去川海理工参观,偶然遇见她,一见如故觉得很亲切,就聊上了。”礼子宁说。

这一回,边学笙却没能看破他的胡诌,感慨道:“真是冥冥之中自有安排。”

“边爷爷,你好像很想告诉我一些什么,却又遮遮掩掩的,”礼子宁问,“为什么?”

“哈,”边学笙在笑过一声后,竟显得有些惭愧,“好一个犀利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