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桂花甜点宴

廉颇也让人送了一封信,狠狠骂了朱襄和嬴小政一顿,让他们以后别去危险的地方。

廉颇在秦国站稳脚跟后,他的两个儿子已经来到了秦国。

小儿子廉丕现在正在镇守北疆,摩拳擦掌说要凭借自己的本事建功立业,廉颇说廉丕别成为第一个赵括,把廉丕气得一年没给廉颇写信。

大儿子廉符留在廉颇身边奉养老父亲,并帮廉颇处理杂事。

廉颇在写信的时候,廉符委婉地提醒父亲,嬴小政现在已经是太子,直言训斥不太好。

廉符委婉以已经辞世的赵孝成王做例子,就算是从小看到大的孩子,当他身居高位之后,也该谨慎对待。

廉颇看了儿子一眼,道:“你有这份见解,以后我不用担心我死后家中事了。”

他肯定了儿子的意见后,继续在书信中骂秦太子政,还说自己若是在太子政面前,一定会狠狠揍太子政的屁股,揍得他不敢再乱来。

廉颇还给了李牧一封信,骂得更加厉害,直接在信纸中说要提剑戳李牧几个血窟窿。

廉符不由叹气。

他还以为父亲遭遇了那么多变故之后,脾气已经好许多,结果是他想多了。

廉符和廉丕与廉颇的感情都很差。特别是在母亲去世后,这两个儿子一年能有一封家书给廉颇就不错了。

不是廉符和廉丕不想当孝子,实在是廉颇那脾气,儿子都快四十了,他还拎着棍子把儿子当孩童揍,在家就是个超级暴君。

廉符和廉丕跑远了,只给廉颇写信,廉颇接到信必定把他们骂得狗血淋头。

两兄弟以为自己和父亲少联系,父亲说不定会想念自己。结果有一次他们两年没联系廉颇,然后提着大包小包去见廉颇,廉颇问他们“谁啊”,得知他们身份之后脸上也没有半点想念之情。

经过十几一十年的试探后,兄弟俩都知道这个父亲最好当做没有。

若不是廉颇跑到了秦国,还带兵把前去“调停”楚国纷争的赵军揍了一顿,兄弟一人无颜在赵国立足,也不会回到廉颇身边。

廉符和廉丕都与朱襄没什么交情。他们几乎不回家,且朱襄当初的身份确实是很低,又没显示出本事来,很难让士人折节相交。

蔺相如那么疼爱朱襄,儿孙中也只有离经叛道的幼子蔺贽与朱襄为友。

现在他们看不起的庶人朱襄成了长平君朱襄公,他们有心想结交,也觉得不好意思了。

廉符和廉丕倒是委婉问自家老父亲能不能引荐一下,廉颇给了他们一个嘲讽的眼神,然后让他们要点脸。

廉符和廉丕想去母亲牌位前问,自己是不是捡来的。

廉颇写完骂人的信后,又另起一张信纸,夸奖朱襄和嬴小政的勇敢,说朱襄送来的腊味和腌菜很好吃,问自己送给朱襄的工匠有没有用,还有没有想要的东西。

送信的时候,廉颇从自己库房里扒拉出两套皮甲,让人一同送给朱襄和嬴小政,庆贺他们立下战功。

秦国将领所穿的皮甲经过了多重加工,上面覆盖着厚厚的漆,被打磨得如同镜子,十分坚韧,造价也十分高。

一般将领只会将珍藏的甲送给儿子,以表示“继承”的含义。

廉符和廉丕显然是没收到过老父亲赠送的盔甲的。

廉颇送出盔甲的时候,感叹道:“终于送出去了,朱襄和政儿都长大了啊。一转眼,我真的老了。”

廉符:“……”

他觉得自己还是去找点事做,别奉养老父亲。因为他的老父亲,大概没把自己当儿子。

他的儿子是长平君朱襄,孙儿是秦太子嬴政。

廉符和廉丕是谁?不知道啊!

在朱襄为嬴小政庆贺十五岁“大寿”时,子楚的诏令和廉颇的信都到了。

嬴小政虽然想好了狡辩的方法,但在舅母的死亡视线下,嬴小政乖乖三月没吃任何带有糖桂花和桂花酱的糕点。

整整三个月!

嬴小政嘀咕:“我真的没上战场。”

雪姬“嗯”了一声,道:“所以舅母没让你以后都不能吃桂花糕。”

嬴小政气得时隔许久,又用脑袋去撞舅父:“舅父!你说这合理吗!舅母根本不讲道理!”

朱襄抵住小牛犊政儿的脑袋:“在我们家,你舅母就是道理!明白吗!乖乖认罚。”

嬴小政气急败坏道:“这不公平!为什么舅父不被罚!”

朱襄乐道:“因为我没发誓啊。谁让你先许诺,许诺就要守诺,明白吗!”

嬴小政恍然大悟。为了不想守诺,关键是不要许诺吗?学会了学会了!

在一旁看书的背景板李牧手抖了抖,给了这舅甥俩一个复杂的眼神。

朱襄啊朱襄,你还问谁把政儿养歪了。

你好意思问吗?

嬴小政过生日的时候,终于能吃到桂花糕了。

朱襄做了普通桂花糕,和桂花发糕、桂花炸糕、桂花酱拔丝红薯、桂花蒸蛋糕、桂花酱糍粑,让解禁的嬴小政吃了个够。

这时子楚和廉颇的书信前后脚到了。

看到子楚叠在一起的三道诏令,朱襄骂道:“什么毛病,还发三道。这天寒地冻的,不怕政儿在路上生病?别理他,一月再出发。”

朱襄像丢垃圾似的,把秦王的诏令丢一旁,恭敬地拆开廉颇的信。

朱襄乐道:“被骂了!政儿,廉公说要揍你的屁股。”

嬴小政腮帮子鼓鼓:“廉翁揍不到。”

朱襄对李牧大笑:“廉公说要捅你两个血窟窿!”

李牧嘴角微微抽搐。

他就知道,自己一定会被骂。

但如果廉公在这里,看到这样的机会,他也一定会带政儿上战场。

虽然政儿的地位很稳,但有军功,毕竟还是不同的。

“蔡泽和蔺礼怎么没有单独来信?”朱襄不满道,“他们真不够意思。”

雪姬道:“或许他们的信正在路上。”

朱襄道:“和秦王诏令一起送来啊。说来夏同怎么只发了诏令,信呢?”

嬴小政咽下嘴里的糕点:“在写了在写了,正在动笔了。”

朱襄刮了一下搞怪的嬴小政的鼻子,道:“等你回去好好问问他们,诏令就算了,信都不写,还当不当朋友?”

嬴小政道:“等我出发的时候,君父和伯父的信肯定都到了。”

雪姬问道:“真的让政儿回去吗?”

朱襄道:“政儿还是一年回去一次,在秦国朝堂露露面更好。”

他叹了口气,道:“其实我该陪着他一同回去,但南秦事多,广陵城百废待兴,我走不开。”

雪姬想了想,道:“我陪政儿回去吧。我也想华阳太后和成蟜了。”

她想起华阳太后写给自己的“雪姬!我保护了政儿!”的信,嘴角浮现浅浅的笑容。

虽年岁有些差距,地位也有差距,但华阳太后是她第一个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