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山里恶匪x被抢男媳妇

浪浪帮派和尹山结怨之后, 季明里便将打听尹山消息的任务交给了李大壮,虽然浪浪帮派建立不到五年,但在李大壮和众多成员的共同努力下, 还是发展出了遍布几个县城的情报网。

“他叫安玉, 是长岭县管辖下何庆县旁一个村落里的人。”李大壮知道季明里会问,赶紧把早就准备好的答案搬出来, “他是家中独子, 父母都在何庆县的一个粮铺里干活, 后来村落突遭洪水, 淹没全部屋田,事发时正是夜里, 很多村民还在梦里, 没跑得掉, 被活生生地淹死了,其中包括他的父母。”

“啧。”坐在另一边的陈六儿扒扒头发, 对季明里说,“我听说过那次洪灾,村里的人死了大半, 剩下的人流离失所,要么涌进何庆县成了流民要么死在去往何庆县的路上, 按理说那么多人未得到妥善安置,官府应当有所行动才是, 可他们做了什么?”

“何庆县的县长下令封锁出入口长达十日,期间只准出不准进,为的就是隔绝外来的人, 县衙不管他们的死活,眼睁睁看着他们死在何庆县外面。”李大壮面带嘲讽地说。

一桌人都或多或少地流露出对何庆县的县长冷血自私以及不作为的愤怒, 只有季明里没什么反应,似乎并不意外何庆县的这种做法。

“那他怎么进的和庆县?”季明里问。

“封县只是后面的举措,一开始就有很多人涌进了县里,县衙来不及驱赶。”李大壮接着说,“安玉反应快、行动也快,事发第二日便去求助了他父母生前干活的米铺,米铺老板将他介绍给一个老木匠当学徒,结果老木匠的嫂子是个人牙子,把他卖给了尹山。”

季明里摸着下巴:“尹山喜欢男人?”

他记得尹山光是家里便养了五个妾,外室和私生子女多到数不胜数,妾和外室都是女人,不像喜欢男人的样子。

“尹山不喜欢男人。”李大壮给出肯定的回答,“但前几年他病得连床都下不了,全靠药物吊着一口气,有神婆说他撞了煞,需娶一个与他八字相合的人冲喜,尹家好找歹找才找到安玉,保住性命最关键,安玉是男是女有何重要?”

这么说来,那个安玉也是可怜之人。

然而再可怜也是尹山的人,安玉和尹山作为夫妻几年,兴许早已同心,若是他们心软放了安玉,可能安玉回头便将他们浪浪帮派的具体消息告知尹山,届时他们从敌明我暗的优势下降到了敌明我明的劣势,尹山再想打击他们必比从前容易。

安玉自然是放不得的。

那该如何处理呢?

季明里皱眉沉思。

桌前的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后他们的目光悄无声息地集中到季明里身上,等待季明里做出决定。

不过季明里一向喜欢询问他们的意见,于是看向李大壮:“大壮,你说我们应当如何处理他?”

回来的路上,李大壮满心都是杀了安玉,可方才整理完安玉的经历后,他又犹豫了。

原因无他,只因浪浪帮派里有四五个人都因幼时被人牙子拐走而失去与父母团聚的机会,如今天下之大,也不知道今生今世还能否与父母见上一面,虽然安玉的情况与帮派里的人不太相同,但总体来说也是糟了人牙子的毒手,否则一个正常男人怎会愿意委身他人胯下?

李大壮搓着满是肌肉的手臂,支支吾吾犹豫不决:“老大……这种事我也没什么经验,还是你做决定吧,是杀是留,我们都听你的。”

其他人闻言,纷纷附和。

“我们都听老大的!”

季明里还是一声不吭,平静的表情宛若掀不起丝毫波澜的湖面,低垂的眼睫遮挡他的双眸,屋内火光明亮,却照不清他眸中的情绪。

李大壮和陈六儿等人屏息等待。

许久,蜡烛燃了接近一半,季明里终于开口:“不管他是被拐还是自愿,总归已是尹山的枕边之人,留下他还有用处,先探探底吧。”

“好。”李大壮说,“那我找个地方把他关起来?”

“等会儿。”季明里想了想说,“我先审他,审完再关。”

李大壮等人走后,季明里支着手杖一瘸一拐地进了隔壁屋子。

那个叫安玉的漂亮男人还处于被五花大绑的状态,凌乱的黑发散了满肩头,他找了张凳子坐下,听到声音后,扭头看向季明里,原本还算放松的眼神里瞬间浮出警惕的情绪。

季明里身量很高,在帮派里排名前几,他肌肉结实、肩背宽阔,又不像李大壮他们壮得夸张,但逆光站在屋门外时,像一座巨山,几乎挡住从门外落进屋内的全部光线。

两人视线相撞。

停顿片刻,季明里抬脚走进屋里。

也在同时,安玉惊慌失措地得从凳子上弹了起来,他绕过凳子往后退,直到背部抵墙、无路可退,一双桃花眼死死盯着季明里,仿佛生怕季明里突然扑向他一般。

季明里将衣摆一撩,大大咧咧地坐到安玉方才起来的凳子上。

他第一眼看到安玉只觉惊艳,此刻第二眼便多了其他情绪,对方再好看也是男人,而且是尹山的男人。

尹山,一个让季明里恨得牙痒痒的存在。

于是再看第三眼,那个叫安玉的男人也没什么不一样了,还不是两只眼睛和一个嘴巴。

“过来。”季明里的语气不急不躁,没拿手杖的手在桌面上轻轻敲击,他看着满脸防备的安玉说,“我要问你几个关于尹山的问题。”

安玉没有回答,也没有做出任何反应,他始终贴墙而站,脸上维持着警惕的表情。

季明里耐心有限,等待片刻,又开了口:“我实话实说吧,留你活口是为了向你打听尹山的消息,若你不说,我们只能找其他渠道打听,你没了用处,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说完,手指敲击桌面的速度加快,他的耐心正在消耗,快用完了。

又等片刻,季明里将表情一收,直起手杖准备起身。

“若我说了。”安玉忽然出声,“你们会放过我吗?”

季明里早有预料似的,刚起两寸的屁股落回凳子上,他抬起眉梢:“那要看你的话有没有价值了。”

安玉又不说话了。

季明里补充:“晚点死总比早点死好,是吧?安玉。”

冷不丁听到自己的名字,安玉惊吓得瞪大两眼。

季明里没再吭声,他在给安玉思考的时间。

不一会儿,安玉磨磨蹭蹭地往前走了几步,但他不敢靠近季明里,而是和季明里保持了一个桌子的距离。

“我可以说,但我不会一次全部都说完,我不想死。”安玉煞白的嘴唇张合,声如蚊呐。

“可以。”季明里知道不能把人逼太狠的道理,目前他们帮派根本没有打听消息的其他渠道,所有希望都寄托在安玉身上,得小心着来、谨慎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