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山里恶匪x被抢男媳妇

裴家遭抢以及裴志远的死在丰阳城里掀起了滔天巨浪, 翌日上午,衙门宣布封城,谁都不准进也不准出, 官兵们挨家挨户地查。

与此同时, 也有几支官兵队伍在浪山上展开了地毯式的搜索。

其中一支队伍找上了浪浪帮派。

帮派里随处可见开垦出来的土地和满地跑的鸡鸭鹅,有个官兵不小心踩到一坨鸡屎, 往草上蹭了半天都能闻到鞋底的臭味儿, 表情也臭得活像在脸上涂了一层鸡屎。

“我早说过不该来这里, 他们要有那个能耐还会混成这副鬼样?”踩到鸡屎的官兵骂骂咧咧。

一旁的官兵也满脸嫌弃, 唉声叹气地说:“走走过场吧,否则回去不好交代。”

三人带头, 只有中间的官兵没有说话, 他长相普通、身材普通、气质普通, 整个平平无奇,宛若一颗不起眼的石头, 即便从头到尾都一言不发也不让人觉得奇怪。

队伍来到一处院落外面便停下了。

领头的小鱼佝偻着背,客客气气地说:“各位官老爷,能否麻烦你们稍微片刻?我先进去跟我们帮主通报一声。”

“小小帮派, 事儿倒不少。”刚刚踩到鸡屎的官兵撇嘴,浪浪帮派到底不在他们的怀疑之列, 他们还算好说话,挥了挥手说, “赶紧的。”

“是是是。”小鱼点头哈腰地进去了。

官兵们在外等得无聊,一边打量此处一边聊天。

不得不说,浪山的空气和风景还是好的, 深吸口气,只觉浸人心脾, 放眼望去,屋后是山恋叠嶂以及层层叠叠的、深浅不一的绿,蓝天白云仿佛触手可及。

和兵荒马乱的丰阳城比起来,浪浪帮派简直像一个世外桃源。

“最近事故频繁,先是那个付满,后是调查付满一事的两个同僚,昨儿直接成了裴家遭殃,你们说这是不是一场预谋?”踩到鸡屎的官兵一边用脚蹭草一边小声地说。

一旁官兵瞥他:“什么预谋?”

“当然是——”官兵环视一圈,将声音压得更低,“有关裴家的阴谋,我怀疑裴家被人盯上了。”

“你这不是废话吗?”一旁官兵说,“关键在于背后的人对裴家甚至对我们衙门都太了解,不仅知道裴家众多的人去了京城、知道裴家的构造以及裴志远不会在身边放太多的人,还知道我们衙门的巡逻时间以及巡逻安排,巧妙地避开了我们所有人,我怀疑背后的人在我们衙门安插了眼线。”

官兵拧起两条眉毛:“你觉得是谁?”

“我正在思考这个问题。”一旁官兵把视线投向中间的人,“老杨,你觉得是谁?”

被叫老杨的官兵正是那个从头到脚都平平无奇的人,他站姿笔挺,目不斜视地望着前方,从始至终都未参与旁边两人的对话。

直到被喊,老杨的目光才慢慢飘到一旁官兵身上:“做好分内事就行,少想别的,少管别的,除非你嫌活得长了。”

一旁官兵:“……”

方才还说得兴起的两人讪讪对视一眼,连忙闭上嘴巴。

安静没一会儿,小鱼出来了,打开院门请他们进去。

他们以前来过这里几次,不过是四年前的事了,那时浪浪帮派风头正盛,衙门找不到缉拿他们的理由,又担心他们成为盘踞在浪山上的地头蛇,便时常安排官兵过来打探消息。

没想到一晃几年过去,这个帮主的住处还是如此简陋。

院子不算小,但也大不到哪儿去,一个身着白衣的男人拿着笤帚正在清扫院里的落叶。

男人背对着官兵们,即便听到脚步声也没有停下打扫的动作。

官兵们瞥他一眼,很快收回目光,只有那个叫老杨的人不动声色地看了他好几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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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明里知道官兵们会来,已经做好万全准备。

那些衙门的人惯喜欢为难他们,轻则就地审问,重则把他们带下山关几天,不过最后都将把他们无罪释放,毕竟衙门手里没有一点他们犯事的证据。

这次裴家的事闹得如此之大,还以为官兵会照例让他们帮派的人下山接受审问,没想到坐下来后只是简单问了几句。

季明里搬出早就备好的说辞,一板一眼地回答了官兵的所有问题。

官兵们神态如常,没有一个起疑。

老杨双手抱臂地靠在墙壁上,漫不经心地打量屋内陈设,就在其他官兵问完打算走时,他不疾不徐地开了口:“季帮主,你身为一帮之主,倒是勤俭,身边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

季明里听到声音,这才注意到那边还站着个人。

说来奇怪,那人的存在感不强,明明和另外两个官兵一起带头进来,却硬是让季明里忽略了他半天,可这会儿对上那人的视线,季明里心里莫名生出了一丝危机感。

那人并非表现出来一般无害。

季明里心里想着,面上回答:“我们帮派和其他帮派不同,多的是老幼妇孺,大家各管各的,不需要谁伺候谁。”

老杨闻言,许久没有言语,一双不大的眼睛笔直地盯着季明里。

季明里被盯得不太舒服。

这时,老杨笑了一下,但眼中并无多少笑意:“原来季帮主还是如此善解人意之人。”

季明里索性不说话了,他从老杨阴阳怪气的语调里听出了对方对自己的敌意,不是官兵对山匪的厌恶,而是单纯对他这个人的厌恶。

可若他没记错的话,今儿是他第一次和老杨见面,他不记得自己以前得罪过这么一号人。

“你们继续问着。”老杨站直身体,对或坐或站的几个官兵说,“外面还有一人,我看看能否从他嘴里问出什么。”

其他官兵一阵无语,能问的都问完了,还问什么?不该早点打道回府吗?

然而老杨是他们这支队伍的队长,队长说什么,他们都得听着。

老杨在几个官兵哀怨的注视下走出屋子,只见清扫落叶的男人微弯着腰,仔仔细细地把堆成小山的落叶扫进簸箕里。

老杨走起路来无声无息,连细微的脚步声都听不见,他走到男人身后,安静地看着男人忙活。

男人的动作不快,慢吞吞的,不像在干活,更像闲得无聊找点事做打发时间,但他拿笤帚和簸箕的姿势十分熟练,显然干惯了这种活儿。

男人把簸箕里的落叶抖进背篓里,连续抖了七八次簸箕,终于把背篓装满,就在老杨以为男人忙活完时,男人掀起衣摆抬脚跨进背篓里,接着用力踩了几脚。

老杨:“……”

男人收回脚,继续往簸箕里扫落叶。

老杨忍无可忍,以拳抵唇地咳嗽两声。

男人似乎没有发现他的到来,被他突如其来的声音狠狠吓了一跳,甚至连肩膀都抖了一下。

老杨背对着屋里的季明里和官兵们,本来没有表情的脸上流露出了一丝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