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这人一点也不正经, 沈初意在心里腹诽,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否认道:“我才没乱摸你!”

不过是因为他在泡沫下, 她一开始不知道具体位置能探出最具体的心跳, 当然就要稍稍移动一两下。

梁肆饶有兴趣看她, 语气恢复几分正经:“乱不乱不提,你这动作是做了,谁叫你在这时候过来, 对我动手动脚,会有点怀疑是正常的吧。”

沈初意与他对视, 质疑道:“我怎么对你动手动脚了?”

他下巴轻点, “那你手刚才放在哪儿?”

“我那是……”总不能说担心他猝死吧,也太糗了点, 她停顿了好几秒,才说:“我叫你你没回,我以为你昏迷了。”

沈初意说着还点头:“新闻上有的人就在浴室里晕了的,我总不能不管你吧。”

谁知道他只是在里面睡着了。

沈初意嘀咕:“你这居然都能睡着呀——”

这理由让梁肆不禁笑了声, 难怪, 合着是试他还有没有心跳, “休息一会也有罪了。”

“没罪, 你松开我。”沈初意提醒。

“来都来了。”梁肆低声。

沈初意还在糗刚才的事, 一点也不想和他继续纠结, 哪知道他心思已经跑到别的事上去。

她才刚有起身的动作, 就被他一环,公主抱跌进了里面, 小腿荡在外面,顿时满池水皱。

两个人现在都泡在水里, 梁肆还是之前的状态,沈初意本来穿的衣服这会儿都在水面飘起。

水面波澜了好久才终于停下,她一动也不敢动,而且还感觉到腰侧不太舒适。

过了好一会儿,沈初意才回过神来,控诉他这一行为:“我都洗漱过了!”

梁肆漫不经心回:“我没看见就当不知道。”

沈初意:“……”

估计她会恼,梁肆很快转移她的注意力,“我要是真晕了,你打算怎么办?”

沈初意想也不想回答:“120。”

梁肆啧了声:“我还以为会有人工呼吸。”

他想要那更不可能有了,沈初意羞恼:“那是如果你窒息了,你晕了还有呼吸的。”

梁肆顺着她的话,正色脸:“那我下次得屏住呼吸装晕。”

他附在她耳边,“好体验一下。”

水不烫,温温热热的,倒是他这不着调的话,让沈初意没好意思,面上发烫。

她轻嗔:“别胡闹了。”

梁肆拥着她,低哑出声:“都这样了,不闹你不觉得浪费么。”

别说,沈初意还真有点被他说服。

他总有几分道理,十八岁时,她就容易被他说服,如今也是,很容易掉落进他的语言里。

方才梁肆阖眼仰躺的模样重新忆起,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他那一刻是柔软的。

沈初意从认识梁肆起,唯独见过一次他类似的时候,那就是分手的雨夜。

可巧,今天也是雨天,就连天气也和了他。

他有外人歆羡的家世,在别人享受堆金积玉时,他已经自己创业,成就斐然。

沈初意总觉得,有钱人没什么烦恼,所有的烦恼都是没钱造成的,或许在他们眼里,又不一样。

梁肆足够有钱,他还是选择加班工作。

“这种时候还发呆。”梁肆觉得老婆有个特别的爱好,总在关键时候走神,显然是对他能力的质疑。

沈初意回过神,不甚自在,说着不相干的话题:“你最近要一直这么晚回来吗?”

梁肆扣着她的手,“昂”了声:“这两天而已。”

他去亲她的侧脸,“别想这些了。”

沈初意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避不过他的亲昵,只忸怩地抱怨:“你好烦呀……”

是埋怨,也是难为情的娇嗔。

沈初意从小循规蹈矩长大,就算是当初与梁肆谈恋爱,也不过是浅尝辄止。结婚这段时间以来,已经大不同。

她还是第一次体验电影里的桥段,与平时不一样,恒温水流像是辅助,更添乐趣。

泡沫簇在一起,底下的水流温柔地穿过他们。

如今正是宁城的梅雨季,经常半夜下雨,梁肆从外面回来时雨停了,现下又开始下。

窗半掩着,不远处种了芭蕉树,雨滴打在叶上的声音淅淅沥沥,遮过了旁的声音,清脆如乐曲。

-

这一闹,就闹到了后半夜。

水依旧是之前的温度,只不过是换了新的,沈初意早前那条干干净净的裙子也被扔到了地上。

她含糊不清:“都没拿睡衣。”

毕竟进来之前她不可能预料到这种结果。

梁肆率先站起来,用浴巾裹住她,“待会给你拿。”

瓷砖上都是水,他大步抱着她出去,把她放在外面的凳子上。

“先把头发吹干。”

大约是毫无顾忌,他自己都只随便围了条浴巾,腰腹肌理清晰可见,沈初意刚才还试了。

她飞速避开眼神,不再多看,抬起头,从镜子里看他,“我自己吹,你去拿衣服。”

“不急。”梁肆没听她的。

沈初意这会儿像是穿了条抹胸裙,肩膀圆润漂亮,肤白貌美,更显得头发乌黑亮丽。

她发现,他还挺喜欢她的长发。

吹干头发,沈初意终于见到了睡衣,深色丝绸质,套上后便溜到了小腿处,锁骨处松松垮垮的,勾勒出身材,也冰凉舒服。

她一抬头,梁肆看着她。

“看我干嘛。”沈初意问。

“看看。”梁肆拖腔。

“……”

他俩这对话好像废话文学。

沈初意后知后觉,自己刚才换衣服不会都被他看了个正着吧。

他们是已经坦诚相待了,但是这件事又是另外一回事,比起那事儿更让人害羞。

沈初意红着耳朵,“我去睡了。”

梁肆悠悠地跟着她一起回了卧室里,又听她惊呼:“都一点了!”

“没事。”他说。

“都怪你。”

沈初意用胳膊将绒被一掖,中间隔出一臂的距离,意思显而可见,楚河汉界。

梁肆意味深长道:“谁先动手的?”

沈初意反驳:“我那是担心你。”

梁肆躺下,关了壁灯,黑暗里音色更加低沉:“担心也还有其他地方,比如呼吸,比如颈侧。”

被他这么一说,沈初意还真有点气势不足,她动手的地方好像是有点想入非非。

半天,她拉过绒被蒙住下半张脸,瓮声瓮气:“反正是你图谋不轨。”

她甩锅。

若是灯开着,她或许能看见梁肆唇角的笑意。

睡着前,沈初意将二人之间的被窝分了很明显的界限,然而深眠之后,这界限就消失殆尽。

屋内开着空调,睡着后对冷的需求降低,她便主动寻求一点热源,向他靠近。

梁肆先前睡过一次,很轻易就醒了,动作十分熟练地将她揽入怀中,如以往一般。

这场雨下到凌晨便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