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八章 外甥随舅(第2/4页)

张安世道:“除此之外,还有安南卫……”

顿了顿,接着道:“安南卫这些日子就要招募了,除了一部分留在侯府岗哨作为内卫使用之外,在这新建的街坊附近,也要建几个岗亭,负责维持这里头的治安和安防,杜绝宵小。这样吧,我奏报陛下,将这安南卫分三个百户所,一个专司护卫张家。另外两个,分为东西两个百户,让他们巡街,有备才能无患。”

朱金点头道:“是。”

到了下午,却有人来拜访,竟是姚广孝来了。

张安世哪里敢怠慢,自然是亲自去迎接。

一听说姚广孝来,他心里其实有些紧张,于是见到姚广孝,张安世便道:“姚师傅……”

姚广孝道:“阿弥陀佛,好啦,你我不必这样客气。”

他拉着张安世的手,显得很亲昵:“这几日,贫僧一直惦记着你。”

张安世脸色微微一变,干笑道:“我……我也惦记着姚师傅。”

姚广孝大笑道:“所以说,这便是你我的缘分。对啦,听说赵王重病,你知道吗?”

张安世道:“不知道。”

姚广孝倒是毫不忌讳地道:“你一定在想,赵王这一定是装病。”

张安世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他无法确认姚广孝的真实目的。

姚广孝道:“太子殿下真是宅心仁厚,已去了赵王府几趟了,哎……这样的慈悲之心,便是贫僧,也不禁为之折服。”

张安世道:“姐夫宽厚,不像你我。”

姚广孝似笑非笑地看着张安世道:“你就是你,别拉扯贫僧,贫僧现在转了性子,年纪大啦,要开始积攒功德了。”

张安世道:“功德这说法,我不认同,功德又不是做滥好人。这就好像放生一样,你放生一只兔子要功德,可你却将豺狼虎豹或者毒蛇放生出去,这哪里是功德?这是缺大德!”

姚广孝微笑道:“哎呀,安南侯说话,总是甚合贫僧之意。听闻你这儿,学风甚好,如今栖霞大大小小学堂,已有三十九间,是吗?”

张安世道:“除了官校学堂是锦衣卫办的,其余的,都是坊间自行筹建,或是乡学,或是族学,水平参差不齐。”

姚广孝道:“这些日子,贫僧总想在栖霞走一走,看一看。”

张安世道:“那我领着师傅走一遭。”

当即,他便领着姚广孝至官校学堂。

官校学堂里,学风肃然,因为课业繁重,所以就是卯时开始进学,学到申时三刻,也就是傍晚的时候。

姚广孝转了一圈后,道:“这学堂颇有意思。”

“有什么意思?”

姚广孝道:“四书五经,都靠自学,可在这儿,课业却更繁重了。”

这倒是真的,四书五经的内容,除了蒙学之外,绝大多数所谓儒学学堂,背诵的内容最多,自己熟读即可,至于写文章的技巧,没家底的只好自己摸索,可有家底的,往往是聘请名师,亲自辅导。

而像官校学堂这般,直接一个课室数十人集合一起上课,专门进行讲解,随后布置作业的却是很少。

“可惜这里教习们所教授的,贫僧也不甚懂。”

张安世笑道:“姚师傅已经功成名就,懂与不懂,都没有关系了。”

“学海无涯嘛。”姚广孝今日格外的亲热,就差点要宣布张安世是他异父同母的亲兄弟了。

这令张安世愈发的惴惴不安。

走至学堂的校场,姚广孝突的皱眉,道:“此处,为何不立一个圣人像?”

张安世诧异道:“圣人像,是他们儒生的事,和我这官校学堂有什么相干?”

姚广孝微笑道:“哎呀,安南侯,你太老实了,孔圣人都死了近两千年,你立什么像,他还能从棺材里跳出来打你不成?”

张安世略带着不解地看着姚广孝道:“姚师傅不妨把话说明白一些。”

姚广孝别具深意地看着张安世道:“你听闻过白莲教吗?”

张安世可不喜欢耗费半天乱猜一通,干脆地道:“还请姚师傅明示。”

“这白莲教,也自称自己乃是释迦摩尼的弟子。”姚广孝笑盈盈地看着他道:“你懂贫僧的意思了吧?”

张安世眼眸微微一张,咬牙切齿地道:“我张安世乃忠臣,不是那种会党。”

姚广孝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道:“哎呀,贫僧只是打一个比方而已,你激动个什么?其实这都是一样的意思,孔圣人已死了,他现在说了不算数,谁是孔圣人门下的嫡传,比的是谁的声音更响,在此立一座圣人雕像,可令你这官校学堂,将来更少一些麻烦。”

张安世道:“我这儿所学的东西,可不指望一个作古之人,来为我背书。”

“有志气。”姚广孝点了点头道:“难怪金忠那老头,对你赞不绝口。”

张安世无语地看着姚广孝道:“姚师傅,你还是明说了吧,你是不是缺香油钱了?”

姚广孝道:“这是什么话,难道你我只剩下香油钱这点情分了吗?你我虽是年岁相差甚大,却是惺惺相惜,不要谈那些黄白之物,贫僧听了恶心。”

张安世更觉得心虚了,便道:“对,对,姚师傅说的对。”

姚广孝双手合掌,这才又道:“其实有一件事……倒还真想请安南侯帮个忙,当然,只是小事……小得不能再小了。”

张安世觉得闹了半天就是为了等他这句话了,便道:“还请姚师傅示下。”

姚广孝道:“贫僧觉得,这栖霞是个好地方,金忠那老家伙一直都说此地风水甚好,贫僧老啦,你也知道,行将就木,将死之人,也没有了其他的念想,唯独……希望弘扬佛法。贫僧想在栖霞,建一座寺庙,如何?”

张安世不解道:“这栖霞已有栖霞寺了。何况,你自己是在鸡鸣寺吗?”

姚广孝叹了口气道:“话虽如此,可无论栖霞,还是鸡鸣寺,都非贫僧修建,说来……无论在哪里,其实都只是寄人篱下罢了。”

此时此刻,张安世真想对他翻个白眼,做了主持,居然还叫寄人篱下?

只见姚广孝接着道:“费用,贫僧一人出,贫僧这些日子,节衣缩食,也攒了几十万两银子。”

张安世:“……”

姚广孝微笑着道:“放心,不教你出钱的,此等弘扬佛法之事,怎好教别人代劳呢?”

张安世却是道:“若是几十万两银子,建一座寺庙,是不是太多了?”

姚广孝道:“贫僧只要你拿出一块土地来,最好离你那侯府近一些。”

“为何?”张安世更不解了。

姚广孝道:“你比较怕死,离你近一些,你我比邻而居,贫僧也比较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