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他笑了3合1(第2/5页)

她还吊着一口气,死活没有咽下去,是有人用内力护着,也是为了等杜书瑶。

她平日总是粉嫩的小脸惨白惨白的,杜书瑶这是第一次直面死亡,眼前几乎模糊不清,哽咽到只能发出一些细小的声音。

翠翠勉力睁着眼睛,眼中一直一团亮光,逐渐微弱,根本什么也看不清,但她就是知道来的人是谁,因为没人会这样温柔地摸她额头,待她比亲生的娘亲还要好了。

“翠翠,没事的,”杜书瑶轻声说着,手掌按在翠翠的额头上,“马上就好,我已经传了太医过来了。”

翠翠则是耗尽了全身的力气,似乎想要从这布料包裹中伸出手,但是最终只是鼓起来一下就垂下去了,杜书瑶隔着布料抓住了她的手,翠翠眼睛转了转,没有什么聚焦,片刻后动了动嘴唇。

吐出气声,杜书瑶唔的一声握住了自己的嘴,凑近翠翠的唇边想要听她说什么,她真的很努力辨认了,但还是没能从微弱的气声中分辨出什么连贯的内容。

只听到了一个太。

太什么?

太疼了吗?

翠翠眼睛闭上,杜书瑶这才敢搬动她,抱住她的头放声哭了出来。

她们相处的时间不多,可杜书瑶是真心的喜欢这个小姑娘。

那么鲜活的一个小家伙,现在身上冷得像是一块冰。

杜书瑶无法形容她现在的感觉,她只是个普通人,到了这个世界,没有任何的金手指,甚至不熟悉这世界生存的规则,一步一步,战战兢兢的,甚至连活着都是侥幸。

可她还是忍不住恨起来,恨自己到底太心慈手软,没有在抓到证据前干脆利落地处置了小春,甚至恨没能迅速查出小春不对劲的让她暂且稍待的皇帝,甚至恨起了这个人命如青枝一样一折便断的世界。

她夜路被勒死,穿越到异世,甚至于穿成个半瞎子,夫君是个失心疯,等等所有事情,都不曾让她情绪崩溃,可此时此刻,她是真的撑不住,耳畔嗡的一声,便在被拉着起身的时候昏死了过去。

这一夜,整个王府兵荒马乱,先前那种平和安宁彻底被打乱,杜书瑶昏迷得很短暂,再醒过来的时候,情绪似乎被压到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地方,开始堪称平静地指挥众人在府内追踪消失的小春。

命人将府中发生的一切传到宫中,自己则是陪在泰平王的身边,他的高热一直不退,施针也施了,药也喂了,但就是一直持续,太医们个个愁眉不展,彻夜开始尝试编写新方子。

翠翠尸身没有第一时间挪动,待到天快亮了,刑部主事带人亲自来到了府中,杜书瑶才将那现场交于他们,而黎明前最后未散的黑暗中,红轮来报,在泰平王屋内发现了小春的尸体。

他将手腕割开,血全都放进了泰平王平时泡药汤的汤池中,池水血红的一片,看着尤为渗人。

而刑部刚好仔细检查了翠翠身体,在她掌心发现了碎裂的玉佩一角,再检查了小春那边,一直折腾到中午,杜书瑶才得到了一个初步的结论。

“你说小春是个死士?”杜书瑶难以置信,看着红轮,“可是死士不是个个武功高强,他若是身怀绝顶武艺,又怎可能没人发现?”

红轮躬身道,“回王妃,死士分很多种,其中一种便看着像是寻常人,隐匿在各种人群中,有些甚至会隐匿几十年,发难之前很难被察觉。”

杜书瑶张了张嘴,红轮将一个小木盒拿出来,隔着一层布巾,递给杜书瑶看。

“奴属下有人善毒,说这口脂含剧毒,沾染上一点点,哪怕是在皮肤上,也能致死。”

“这是……在小春屋内发现的?”杜书瑶确实是见过小春涂口脂,但杜书瑶只以为那是他想要胡乱勾搭,才会这般,却没想到……

“难道他是想要害我?”杜书瑶想想确实,每每和泰平王在小路上碰见小春,他都各种花样百出地吸引她的注意力,她还一度为莲花不值,谁又能想到,小春竟然是不是男倌,而是个死士。

红轮继续说,“不然。”

“奴认为,他想谋害的是泰平王。”红轮说,“这种身上没有武功的死士,通常都是用毒,除了外物涂毒之外,常常整个人都是毒。”

杜书瑶看向红轮,红轮解释道,“已经命太医探查他的血,他死得有些奇怪。”

很显然,他是自杀,但死也要把血放满泰平王的浴池,这便是疑点。

很快太医查验的结果出来,他的血液中确实含毒,这种毒素很难用单一的药材效用去界定,因为这种血液中带毒,还能够好好活着的人,通常从小便是被当做药人养大的。

太医满脸的忧虑,“下官们正在对比毒性和药汤之间的作用,所料不错,王爷并未是因为染了风寒所致,怕是药汤中被掺杂了这种血毒。”

杜书瑶有些撑不住地支了下桌面,这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王爷他可严重吗?!”

太医倒是立刻就道,“这点王妃无需太过忧心,血毒过重,人必死无疑,若是毒素真的十分霸道,那带毒人本身也活不成的。”

“只是若真的同药汤相互起反应,怕是要重新调配,重头再来了。”

杜书瑶并没有因为这种说法松一口气,她命人将这些发现书面编写迅速呈入宫中。

刑部的人全部检查过后,翠翠被挪换了地方,重新换好了衣服梳洗好,甚至上妆,就停在了王府无人住的别院。

她还有个母亲在世,正是杜书瑶这具身体的娘家,上次她这件事皇帝做主,发落了她的姨娘后,杜书瑶未曾再打听过,今次派人直接去尚书府中传信给那奶娘,也就是翠翠生母。

做完了这一切,杜书瑶身心俱疲,但是整个人却处在一种随时要昏死过去,却莫名亢奋到手都有些抖的状态。

她回到了房间,泰平王烧了一整夜,依旧高热不退,整个人都有些昏沉的样子,杜书瑶拧了个毛巾,坐在床边上,将泰平王的头扳到自己腿上,将凉毛巾搭在他头上。

对于发烧的人来说,冰凉的东西都会引起战栗,泰平王挣开眼睛,哆嗦了一下,睁开眼发现是杜书瑶之后,委屈得当场就眼泪就淌下来了,无比依恋地在她腿上蹭了蹭,那样子不用说,杜书瑶也明白,他在难受,在委屈她没有陪他。

杜书瑶从昨晚上开始,就根本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个什么滋味,府中没有掌事,新来的那个多有不熟悉,太多的事情等着她定夺,杜书瑶根本连悲伤都无暇,整个人被架在一个很诡异的状态里面,脚都落不到地似的。

但是泰平王这样一蹭她,一委屈,她顿时感觉到了自己嘴里,包括舌根都泛着一股子苦味,嘴里还有难言的腥味,身体简直像是超负荷运动过,连骨头缝都疼着,手腕也不知道在哪里扭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