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由衷之言(第2/2页)

花折靠在了许康轶身上,觉得清官难断家务事,不自觉的揉了揉开始疼痛的太阳穴:“相昀功夫是比陈恒月高得多,不过谋略上差得远,更适合给凌安之当前锋,可惜能用的人就这么几个,真是拆东墙补西墙也不够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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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情昨晚战后基本是累晕了,被凌安之抱了一段路,后来送上了车驾随军带回了洛阳,把花折扯过来给看了看,花折说就是太累了,多睡一会即可,果然余情回来草草洗漱便睡了个天昏地暗,凌安之吃过了午饭,回房中去看她,见她才幽幽转醒,正像个起床的懒猫一样揉脸颊。

凌安之两大步就坐在了床边,仔细看好像能看到七窍正在滋滋的冒烟,握着她的肩膀问道:“醒了,休息的怎么样?”

余情硬仗之后劫后余生,战场上血肉横飞,兵器插进士兵身体里的噗噗声音震撼心魄,精疲力尽之后再看到扑上来的白刃,真有死生随意,只想倒头睡一觉之感。

再想到凌安之常年在战场上拼杀,精疲力是常有的事,当即在床上坐起来扑进了他的怀里小声心疼道:“三哥,你能不能不打仗了?”

凌安之当没听到,不慌不忙的把她从怀里扯出来,咬着牙微笑道:“余情,你还知道战场危险?咱俩算算账吧。”

“额…三哥,你我二人不分彼此,算什么账呢。”

坏了,好像是要收拾她,有点后悔偏偏他进屋的时候醒了,怎么不再装睡一会呢,要不还可以更深思熟虑好好应对一下。

你我二人?怎么觉得事实上还有第三人掺和呢。

凌安之说话像冒着小凉风:“是谁答应我军粮送到了之后便先回太原的?”

余情拉着他的胳膊摇晃:“三哥,人家这不是从小就想当阵前的将军嘛?”

凌安之不吃她这套:“哦,所以你在军中混迹了多年之后,终于在前几天按捺不住,打算在潼关从戎了?”

余情眼珠一转:“我想早一天看到你嘛。”

凌安之风轻云淡:“所以你就踏踏实实的跟在了裴星元身边?是想看到我,还是真心疼他啊?”

他非常后悔当年教过余情功夫,让余情身手上了几层楼,貌似余情用这身功夫做了不少坏事。

——比如给了他一刀和保护了星元哥哥。

余情越胡扯越心虚,乖乖的倚着床头双手绞紧了,坐姿拘谨的像个刚上私塾的小毛头:“三哥,你…不是只不允许我半夜去自荐枕席?也…没说我不许自荐为…马前卒啊?”

凌安之觉得余情太不老实,他搓了搓双手,两只爪子好像俱非常痒痒:“嗯,我觉得你私自出战是身边的人保护不周——”

他脸色陡然一沉,对着门外喊了一声:“来人!”

门口的侍卫几大步就跨了进来。

凌安之直接下令:“ 把余掌柜的护卫队,以胡梦生为首的等人全部拿下,每人六十军棍。”

吓了余情一跳,坏了,看来不老实点不行了。

她先是挥退了凌安之的亲兵侍卫:“误会误会,那个…大帅开玩笑呢。”

之后嗫喏的看着凌安之似笑非笑的脸,开始说人话:“三哥,裴星元第一是文武全才;第二对小哥哥忠心不二;第三去年今年救过你和小哥哥,这三点你不否认吧?”

还想拿话绕他,凌安之笑着点头:“继续说下去?”

余情越说声音越小:“三哥,他去年瞒天过海救下了你,还曾在京城协助花折将小哥哥放虎归山,我真的是发自肺腑的感谢他,确实不想看他有折损。”

“可他的亲兵卫队真是一般,打潼关的时候跟不上他的节奏;他还了解京畿防务,和很多官员都很熟悉,以后对小哥哥有大用。”

余情估摸着凌安之的脸色:“如果想要攻下京城,则早晚必须要拿下山东,他在山东树大根深,来日定能为你所用。”

凌安之听余情头头是道,连京城和山东的关系都想到了,知道这是她准备好的说辞:“所以你就只身犯险,来了一个美女救英雄?”

余情诚实的点头,小心翼翼的一眼一眼的看着凌安之:“三哥,我的侍卫队水平你是知道的,要不你和小哥哥怎么会由着我东西南北的乱跑?”

“裴星元已经有家难回有国难投,其实敢扮装成你身先士卒就说明他是顾全大局诚心相帮的,他那么圆融聪明肯定明白这基本是找死,可还是这样做了。”

“阵前几个人我和他关系最近,他对我也付出最多,我要是再不管他,谁会管他呢?潼关肯定就是他的埋尸地了。”

凌安之也不是对裴星元有意见,他也感佩此人的胸中天地,自前年在京城并肩作战,便常有相见恨晚之感。只不过是心疼余情又不听话的深陷险境罢了,昨天如果再晚半个时辰赶到,可能便已阴阳相隔,他还有什么本钱能继续失去的?

他当时浑身热汗,有昨日噩梦重现之感,见此情形犹如被兜头浇了一桶冰水,吓得激灵一下子,都有一口气喘不上来的感觉。

有心说些让余情以后乖些,做事之前想想他的意见之类的话,可想到一个说了也是白说,再一个余情英气调皮、仁义大气也是他最喜欢的地方。

现在轮到了他哑口无言的时候,他忍不住摸了摸余情疲惫的还没缓过来的苍白脸庞,轻轻抚摸她的唇角。

就那么顿了半晌,双眸剪水的缓缓说道:“情儿,我爱山河万里,我也爱你…你如果昨天就那么死了,等三哥打完了仗,还有命在的话,回昆仑山落了头发,出家当和尚去。”

余情看凌安之半天没有说话,还以为是在遣词造句怎么批评她,可却不想自己身陷险境,逼出了他的欲说还休的由衷之言。

她瞬间泪目,凌安之看似强大,可她还是能看到他有时候自言自语,如果不是被刺激到排解不掉,她的三哥定不会如此。她觉得自己更应该爱惜己身,偎进了凌安之的怀里:“对不起,我…告诉过自己,不再让三哥心里受一点委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