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章 活在当下

累坏了的小西北举着小手睡得挺香, 到了挺晚才饿醒,张开眼睛看到父亲便哭,余情一碰哭得更厉害了, 赖在了凌安之的膝头上。

凌安之点着他的小脑袋, 知道孩子此时完全听不懂,批评道:“当日生你那么艰难,让你娘遭了多少罪,说,你个臭小子是不是故意来报复的?”

孩子伸手和他玩,咧嘴没牙冲他笑。

余情轻轻揉着小西北肚子上的胎记, 心有余悸道:“苍天厚土,这要是当时你爹知道你是这么回事, 还不当时就直接去母留子了?”

那样不用等到花折到场, 她估计就已经一命呜呼了。

凌安之听了后心头若有所思,放下孩子,招手让奶娘过来, 交给她抱了出去。

他反手搂住了余情:“说什么呢?以后不许妄自菲薄,听到没?”

想到生产当天, 余情其实还有些愤愤不平, 抱怨凌安之道:“和你在一起这么多年, 就没见你听过我一次。”

凌安之当即否认:“没有的事, 平时什么事不是你做主?”

余情皱着眼眉揭他的老底:“这些小事当然不用你来操心,我说的是你人生的大事。”

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不过凌安之霸道惯了, 咬着怀里余情的耳朵:“也不能怪我,你那出的全是什么昏招?”

余情非常不同意被凌安之全说成是昏招,毕竟当时很多办法后来证明还是挺奏效的:“可恶, 就算是昏招也比走上绝路要强吧?”

命估计当年就交代了。

凌安之嘿嘿一笑,他知道余情一直因为当年的事心怀内疚,毕竟那年他备受打击万念俱灰,先是了无求生之意,后来还想出家当和尚去,这些年余情虽然不说,可是经常能看到她悔恨心疼之意。

不过这些心思只在他脑海中一转,便想到了别的事情上去:“良辰美景,我们别把时间浪费了,用在采花逛景上,如何?”

余情也知道和凌安之讲不出道理,因为人家心思神出鬼没,不想说的时候什么招数也白搭。

她也不想在往事上纠缠,也许就像是凌安之身边那个有过名分的妾一样,随着时间的推移就真相大白了呢,她搂住凌安之的脖子,犯贱道:“那夫君自己今晚再亲自摘花一下?”

凌安之正有此意,他一边吻着余情,将她抱到了床上,一边嘴里调笑:“不生那么多孩子也好,否则这不是虚度光阴吗?”

顷刻间室内呼吸频率已变,衣衫褪去,凌安之反复抚摸着余情腹部新添的伤疤——

余情开始有点讨厌凌安之的夜眼,伸手去遮他的眼睛:“别总是盯着看了,难看。”伤痕长快及半尺,虽然针脚细密,但还是太难看了。

余情千金小姐,这些年和他在一起,满身也已经伤痕累累,他怜爱道:“这么长的刀口,当时看花折生剖下刀,得疼成什么样啊?全是我害的,以后定不让情儿再受苦了。”

余情这么多年,对凌安之的迷恋崇拜之情不减,最沉沦陶醉他星辰大海般的眼神:“三哥,情儿…当年不和你商量,直接给了你一道刀疤,把你瞬间委屈成那样,这个刀伤,算还给你了行吗?”

当年一句三哥好疼啊,直接把她的心说沉了叫碎了,当时凌霄刚去,凌安之身上所有光环已经被构陷褫夺,带着她给的这一丝念想只身带着一把短刀要进京城,却在兰州郊外碰到自己信任女人和其他男人布下的重重陷阱。

——瞬间心死。

知道余情是在绕他,凌安之坏坏的一笑,根本不接她的话茬,“过去的事我当时也没埋怨过你,你就别耿耿于怀了,咱们快做点正事要紧。”

他抚摸着余情腹部长长的刀疤:“下辈子你做男人,我给你当媳妇,给你包饺子吹笛子生孩子,好不好?”

余情满脑袋黑线,后来又哈哈笑,实在想象不到凌安之变成个比树还高的姑娘是个什么样的:“哈哈,三哥,小黄鱼儿这么色,万一三妻四妾,找一堆女人给我生孩子怎么办呐?”

凌安之不怀好意的摇头晃脑,洋洋得意道:“我要是女人也御夫有术,只要你娶我进门,我就有办法让你天天哭着喊着只翻我的牌子。”

“…是是是,我的三哥最会吊别人胃口。”

凌安之但笑不语,余情崇拜他,又爱怜他,不想让他受丁点委屈,能对他好一点就对他好一点,他心中明镜的很。

不过周瑜能打到黄盖,也要黄盖甘之如饴才行。并非余情不懂那些女子邀宠的法子,其实更多时候是余情知道他出身和经历特殊,是在宠着他。

抚摸着掌下这道长长的伤疤,心下惴惴不安,还是要早点去找花折才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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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下了早朝,凌安之厚着脸皮蹭到了礼部尚书花折的身边:“花尚书,您老人家今天怎么亲自来上朝了呢?”

字都写不明白的礼部尚书,当时许康轶也听到过元捷和余情的质疑,说花折极其懂帐,还不如去管户部,他直接一挥手:“堂堂礼部尚书,难道还要亲自写字不成?花折能力不在此等小事上,逢大事尽尽心便可。”

户部尚书整日里面对全国的讨债鬼,别再影响了铭卓的心情,信任之情溢于言表。

不过登基大典确实办的有声有色。

花折还遥领了一个太原军将军,不过一次军中都没去过;管着太医院,平时也不怎么见他打理。

领了文官武官和医官,全国生意无数,日子过的还是轻飘飘的逍遥自在,整日里称在外买药趁机浪荡,极少上朝。

看起来这个花折不愧被当做天子培养多年,估计管理一个国家也不用忙到日理万机。

花折看了他一眼,不满道:“今日太原军入京述职,需要银钱,我正好上朝听一听户部的意思。还有你我二人同龄,我是老人家你算什么?”

花折姿容出众,在京城世家圈内已经引起轰动,许康轶基本算是遣散了后宫,整日里看着孤家寡人,暗示过美人他自己挑,再胡乱揣测进贡者按照媚上处置,弄得满朝也没人敢和许康轶提选妃的事。

可是花折就不一样了,一直对外宣称独身,外界看来,新帝念在花折拥立有功,直接将翼王府赏赐给了花折,还经常念旧留宿翼王府,何等荣宠?每日里上门胡乱打听者络绎不绝,他若上朝,下朝后每日均有世家小姐等在门口,想一顾他的风采。

——也不知道这些惦记他的世家老爷太太小姐们,知道背后情敌是谁会作何感想。

也许多多少少能懂一些新皇陛下上朝时偶尔意味深长向世家大老爷们看向的眼神。

无视门口几位世家小姐投来的眼神,和叽叽咕咕的私下商量,凌安之和他并排出了宫门,讽刺道:“我和你不同,我不用侍君啊,老人家就老人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