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沈宸卿甚至没能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便被人蓦地击中了手腕。他闷声吃痛不由自主地松开了手指。

温映寒重获了自由,抓住这间隙的时间,立刻避开了对方地掌控。

沈宸卿抬头一望,直接拔出了腰间的短刃。锐利的刀锋吹『毛』可断,然而还未等他将刀挥出去,便听叮当一声脆响。

刀刃的碰撞将他震退了几步,沈宸卿反手再想举刃自护,却发现手中的兵刃已经折断成两截了。

沈凌渊手中的长剑散发着金属的寒光,狭长的凤眸深沉幽暗,宛如隆冬雪夜下的冰窟只有寒彻骨的温度。

身后的禁军瞬间一拥而上将沈宸卿制服,按着他跪在了地上。

沈凌渊身着一身玄黑『色』十二章龙纹袍,金云刺绣,暗纹交错,墨『色』的长发有条理地半束在身后,眉宇间锋芒尽现,气势万钧,透着不容忽视的深寒。

他视线微微偏了偏便落在了温映寒身上。温映寒怔怔地站在原地,一直以来紧绷的心绪蓦地平缓了下来。

她此刻的样子看起来有些狼狈,鬓角的碎发微垂,身上的衣裙因着刚刚同沈宸卿的一番争执略显凌『乱』,受伤最严重的地方还是在右手的手腕上。

沈宸卿刚才并没有收敛力道,如今那五指的红痕还深深地印在她白皙的腕间,似是被伤到了筋骨,那里已经微微有些肿起来了。

沈凌渊将这一切尽收眼底,深黑『色』的凤眸又沉了沉。

屋中寂静,只留沈宸卿喘息的声音。他抬起头望着身前站着的人,眼睛里是掩盖不掉的震惊。

“怎么会……怎么会!”他疯狂地朝四周张望,却发现无论是屋内还是屋外已经没有一名自己的手下,禁军将整个院落包围,而如今站在这里的皆是沈凌渊的精锐!

他明明已经阻止了温映寒往外传递消息,而那张字条也早已被他销毁。最新的情报已经送往了北狄,如今五十万大军应该正在大举进攻大盈北部的城池,牵制住沈凌渊全部的精力。

可是为什么……沈凌渊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已经『摸』不透究竟是哪一环出现了纰漏。他神『色』阴狠地望在温映寒身上,“是你,是不是!”

温映寒眸光间不带一丝温度,正欲开口回应,却忽然发觉自己已经被人不着痕迹地挡在了身后。她下意识地抬眸望着那人的背影。

沈凌渊凤眸幽深,将一份奏书扔到了他的脚下。

“都结束了。”

昨夜的一场雨给弥漫在空气中的『潮』湿平添了几分寒意,庭院间微风萧瑟,被雨水打透的绿叶撒满了一地,重叠堆积,染上了些许秋意。

沈宸卿即刻辨认出了那扔在地上的奏书,这是一份战报,是有关于北境的。

他声音因着怒气而颤抖:“不可能!你不可能赢!”

沈凌渊凤眸微抬,薄唇轻启:“大局已定。”

五十万北狄大军惨遭突袭军心打『乱』,正副将领被生擒,后方粮仓接连失火,大军宛如群龙无首,在震惊与慌『乱』中被层层围困,最终溃不成军,节节败退。

北狄王妄图急调支援,然而沈凌渊料事如神,看透了他每一步的想法。

今日一早,北狄已经递上了降书,自此再不敢侵犯大盈领土。沈宸卿从北狄王那里得到的消息早已被截获,他昨夜收到的已经是滞后的进展。

“谋权篡位,勾结北狄,你的人已经全部被剿灭了。”沈凌渊淡淡的一句话,宛如宣判。

沈宸卿目眦欲裂,疯狂地挣动,“废物,都是废物!”

沈凌渊居高临下地望着他,漆黑的眸子里没有一点情绪变化的波澜。

沈宸卿看清了他的神『色』,冷冷地笑着,猩红了双眼。就是这样,这么多年,他一直拿他当蝼蚁一般!

沈宸卿神情里透着疯魔,他忽然提高了声音:“温映寒,你哥哥的命,你也不在乎了吗?”

温映寒手指紧攥,蓦然想起那枚仍在他手中的玉佩。

沈宸卿眸子里透着得逞的快意,他唇边『露』出了抹阴冷地笑,“你别忘了,你哥哥的命现在还掌握在我的手里。如果你不想他死的话……”

他的话忽然被屋门外传来的一声嗤笑打断。

温映寒一愣,不由自主地回身望去。温承修身着黑『色』戎装,长发高束,剑眉挺立,眸间锐利尽显,“你也配威胁我的妹妹?”

温映寒怔怔地望着站在自己身前的人,眼眶在不知不觉微微有些湿润。

被困在旧王府里的这段时间,温映寒曾经多次向沈宸卿旁敲侧击地打探温承修的事。可对方总是十分谨慎,大多数时候避而不谈。

沈宸卿对假装失忆后的她说,温承修已经死了。

他的话真真假假并不可信。有可能只是为了让她更憎恨沈凌渊,也可能是在找理由避免,她和温承修接触到的机会。

温承修既答应过她会早日归来。他便一定会平安无事地回来的。

温映寒朱唇轻轻动了动。

温承修垂眸望见了温映寒的眸光,神『色』瞬间柔和了下来,他缓缓开口:“抱歉,让你担心了。”

遭遇突袭是真,拼死杀出一条血路也是真,然而临危之际,增援宛如神兵天降,助他脱离了险境。

那枚玉佩是他在战场中厮杀时遗落的。

北狄人与沈宸卿交易的一环便是要生擒温承修,可他们并没能得逞,最终只送回了这枚玉佩,谎称温承修已经被他们控制,叫沈宸卿放心。

所谓下落不明,实则是他当时的战伤太重,过了很多日才得以与大部队汇合。

没想到竟让有心人利用,威胁到了温映寒的安全。

温承修的眸间泛起了寒意,“皇上,后续交由微臣处理吧。”

沈凌渊微微颔首,温承修示意手下人拖了沈宸卿出去。

屋中恢复了沉静,只留温映寒和沈凌渊两人。

他喉咙微微动了动,牵了她的手,垂下视线检查她的伤势。

温映寒未语,纤长微弯的睫『毛』轻颤了两下,任由他将自己的手牵走。

沈凌渊的视线始终落在她的身上,“还有没有别处受伤?”

温映寒轻轻摇了摇头。

周围尽是她熟悉的清冽感,明明才一别几日,却恍若隔了许久一般。

直到见到他的那一刻,她方才感到那一直以来紧紧悬着的心真正松缓了下来。

有他在的时候总能莫名的心安。一切似是出于意识深处的本能,似是从很久以前便是这样了。

温映寒垂眸沉默了片刻,轻轻朝沈凌渊靠了过去。

沈凌渊凤眸微微一睁。

“还好皇上没事。”她声音很轻,睫『毛』轻敛着将额头轻抵在了他绣有暗纹的前襟上。

这段时间她被困在这里,担心最多的便是沈凌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