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杨大爷的一线转机

林江市的中心人民医院里, 花店老板娘林巧花正一脸焦躁不安地在CT室外来回地踱步, 因为心情紧张, 她还边无意识地啃咬自己的指甲边紧皱着眉头胡思乱想。

一旁坐在椅子上的吴勇看着老婆像个陀螺似得转个不停, 眼睛都要被晃花了终于忍无可忍地把她一把拉到身旁, 按着她的肩膀坐下, 说道：“你能不能安静点, 走得我头都要晕了。”

林巧花一直恐慌着的情绪像是终于绷不住爆发了，她紧紧抓住丈夫的手，带着哭腔哑着嗓音说道：“本来昨天的身体检查做得好好的, 我妈一向不好的心脏也没出什么大问题，怎么今天就突然通知我们要来详细地检查一下肺部呢？”

吴勇被林巧花尖利的指甲掐得生疼，他不动声色地咬牙忍着, 用另一只手安抚性地拍了拍林巧花的肩膀, 想要给六神无主的妻子一些支撑，轻声地安慰道：“你先别多想, 这不结果还没出来吗？说不定只是些小毛病而已。”

“小毛病哪里需要进CT室啊……”林巧花难受地叹了口气, 她话音刚落, 就见CT室的大门打开了, 她嚯地一下站起身来, 赶紧走上前, 站在医生面前面容焦急地询问检查的结果。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摘下口罩，将手里的CT报告交给了她，说道：“我们刚才在病人的肺部里发现了肺积水肿瘤, 你们等下要去做个穿刺活检来明确一下肿瘤的良恶性。”

“肿肿——肿瘤？！”这两字直接把林巧花吓懵了, 她难以置信地翻着手上的检查结果，翻来覆去好几遍这才确认了这件事实，她两腿一软差点就直接瘫坐在地上，幸而站在她身边的吴勇先一步地扶住了她。

林巧花眼神呆滞地喃喃自语道：“怎么肺部会有肿瘤呢……肿瘤那不是很有可能会是癌症吗？这、这可怎么办啊！”

医生看着情绪崩溃到一脸绝望的林巧花，反应过激的病人家属他几乎每天就要见到好几个，遇到的多了他也就知道该如何先稳住家属的情绪。

他冷静地安慰道：“病人家属先别着急，肿瘤也不一定就是恶性的，良性的肿瘤只要尽快通过手术切除就可以治好，所以你们就先去做一下穿刺活检确定好肿瘤的性质吧。”

同样脸色有些发白的吴勇见林巧花已经难过到直抹眼泪什么都听不进去了，他只好边半拥着她给她支撑边仔细地记下医生的嘱咐。

等吴勇拥着林巧花想进CT室扶老太太出来的时候，他的手机突然响了。

吴勇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来电人是林巧花的爸爸。

他刚接通电话，就听见岳父在那边哆嗦着嗓音急急忙忙地问道：“阿勇小昊现在是不是跟你们在一起啊？我刚和李老头下完棋回家，在家里找了好一会儿都没见到小昊他人，你们也真是的！把小昊带在身边也不先和我说一声，害我担心了老半天。”

老爷子不太高兴地碎碎念道，过了好一会儿他没听到女婿的回答，还以为是信号不好，于是大声地喂了几句，那边终于有反应了。

“爸小昊他没有和我们在一起，我们出来的时候他还在家看电视啊！”吴勇咽了口口水，努力想保持冷静，却着急上火到差点咬了舌头，“爸你也先别慌，小昊那皮猴子肯定是和村里头的那帮小子一起玩着呢，你去问一下有哪几家的孩子不在家，兴许就可以知道小昊是和谁玩到一伙去了——”

“不要去水边……”吴勇身边的林巧花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喃喃自语道。

紧接着她一脸惊恐地抓紧了丈夫的手臂，十分慌乱地说道：“老吴你还记得之前我和你说起的散客小姑娘吗？我就是听了她的话感到不安，所以才决定回来陪妈来医院好好地做个全身检查，结果咱妈真的被检查出肿瘤了——她那时还和我说要看好小儿子，不要让小昊到水边玩，说是会有危险——老吴你说她这是什么意思啊？！”

林巧花害怕得靠在吴勇身上嚎啕大哭，吴勇听着妻子的话，一时之间也手脚冰凉全身发毛地愣住了。

——

与此同时，远在杭市的宋灵宝正站在自家的小院子里，提着个水壶悠闲地淋淋葱浇浇花，兴之所起，她甚至还拿出了几张聚灵符，贴在那块没几平米大的小菜地周围布置出了一个简易版的聚灵阵，等她忙完这一切，刚站起身来就见门口站着一位观察了她有好一会儿的老人。

老人身材高大，穿着一身黑色的短袖唐装，看上去有些瘦削，长着一张不怒自威的国字脸，剑眉高额，眼神锐利，嘴角习惯性地往下耷拉，看上去十分严苛不好相处，估计小孩子和他对视个几秒钟都会被吓哭直喊着要找妈妈。

这位老人就是之前在公园里和宋灵宝见过一面的杨国栋，杨大爷。

宋灵宝眼含笑意地看着杨大爷，好像早就预料到了他今天会来找她似的，她拉开半掩着的铁门，有礼貌地打着招呼：“杨爷爷中午好啊，要进来和我聊聊吗？”

杨大爷背着手，站姿挺拔面无表情地盯着宋灵宝，没有搭腔，宋灵宝没有害怕杨大爷的压迫感，只是歪着头眨了眨一双水灵灵的猫眼，像是十分肯定他不会拒绝一样依旧拉开了门。

很久没有和别人这么长时间地对上视线，最后反倒是杨大爷自己先败下了阵来，小姑娘年纪不大，心理承受能力倒是挺好的。

杨大爷额头上流下一滴汗，梗着脖子看似若无其事地先一步转移了视线，不自然地咳嗽了一声后，抬脚踏进了宋家的大门。

客厅里，杨大爷坐在长沙发上，他双手放在双膝上坐姿刻板，眼观鼻鼻观心地，只在眼角余光中看着宋灵宝翻出茶叶，动作娴熟地给他泡了一杯普洱茶后，轻轻地放在了他的面前。

杨大爷闻着清淡而不苦涩的茶香，暗自点头，喝了一口后只觉得口感醇厚温柔，阵阵清香缠绕于唇齿之间让人心情安详又有几分愉悦。

茶不是什么好茶，几十块一斤的那种便宜货，但泡茶的人却是有一手令人惊艳的好茶艺，能把廉价的茶泡出上好的口感。

看来这小姑娘确实有点东西。

杨大爷犹豫的神色褪去了一两分，自从那天听见宋灵宝在他身后说下了那句话后，杨大爷这两天就跟魔怔了似的经常出神，边想着宋灵宝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又怀疑她这是常见的心理骗局。

这两念头在脑子里起起伏伏地，直闹腾得杨大爷睡不好觉，昨天早上他到公园里练太极，没看到张奶奶，听其他老太太说她是去邻市看她儿子去了，宋灵宝自然也没有出现。

今天他意外地起晚了没赶上晨练，就踱着步子慢悠悠地在小区里随意地走着。

虽然想装作不知不觉，但他的确是有目标地直奔宋家大门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