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师父, 你不是说你是从警局拿回来的?怎么还会有假?”程冬冬不敢置信,“里面有坏人?”

“应该不是。”是顾老他们亲自督办的,肯定不会有问题, 除非是一开始拿到就是假的。

白苏忽然想起之前雇人查沈家的事情时, 一切都尤为顺利, 还有凭空出现的证据, 心底猛地生出一个可怕的猜想。

她立即回屋联系了檀越, 将这件事告知了他, “是不是很奇怪?”

檀越的嗓子已经恢复了, 微微还有点哑,但已有以往的清润感,“是很奇怪。”

“七十年前的沈家比你们家好不了多少, 单凭他们一家恐怕很难陷害成功, 应该还有同伙,恐怕如今的沈家也是因为你查过来了被顺手推出来做替罪羔羊, 也是想哄骗你将这事到此为止。”

“如果不是曲大夫确认了字迹,我恐怕也是真的到此为止了。”白苏真没想到幕后之人心思这么深沉, 她脸色微沉, “能请宁远帮代我去见见沈家人吗?”

“好。”檀越直接安排宁远去处理。

“谢谢。”白苏感激道谢。

檀越勾起嘴角, 轻声安抚她:“你不必同我说谢谢。”

“要的。”若不是檀越,白苏肯定没办法顺利找回祖辈们的心血, 她太清楚爷爷的遗憾了, 找回来也算是圆了爷爷一辈子的梦。

白苏又轻轻地说了一声谢谢, 说这话时忍不住想,如果爷爷能活着看到就好了。

两个字的声音很轻, 但朝夕相处了相处十几年的檀越却一下子听出她语气里微不可见的伤感,他转头看向窗外, 窗外明月皎皎,月色很美,“开窗了吗?”

本在窗前桌边翻看医书的白苏嗯了一声,“怎么了?”

檀越轻声道:“看看月亮吧。”

“今晚月色很美。”

白苏抬眸看向窗外的明月,月光皎皎,倾泄了满院,很漂亮的月色。

看到月亮,白苏不禁想起以前在药王谷时,她每次难过或是想念爷爷时,就会坐到院子里看月亮,一坐就是很久。

那时师兄看出她因想家难过,便会点了灯笼,取了糕点过来陪她一起看月亮,有时候会开解她,有时候便是沉默着的坐着。

后来白苏难过时便会主动去找师兄,想家了,看看月亮就好了。

两人隔着电话,无声地看了看月亮,白苏心情也稍稍好了一点,“这会儿有块糕点就好了,最好还是桂花糕。”

檀越嗯了一声:“或者再有一壶桂花酒。”

听到这话,白苏心跳快了一拍,恍惚觉得那头的是师兄,她偏过头看了看电话上的名字。

是檀越啊。

如果是师兄多好。

檀越也很好。

白苏抿着嘴角,由那头的呼吸声陪着自己,安安静静的看了会儿月亮,莫名的觉得今晚的月色很美很美。

深夜的寒露重,会浸湿眼眸,白苏抬手抹了下眼窝,哑着嗓子说道:“我继续抄医书了。”

带回来的医书都很破旧了,需要全部重新抄一遍。

檀越轻轻嗯了一声,“好好抄,多抄几遍。”

“???”白苏诧异的看着手机,笑着问道:“你车祸后胆挺大的,竟让我多抄几遍?不怕回来我扎你个嗷嗷叫吗?”

檀越轻笑了一声,“大可试试看。”

“别以为我吓唬你。”白苏笑着挂了电话,不过挂了后又觉得奇奇怪怪的。

白苏没想明白,那还是安心抄书吧,一边抄一边学,受益匪浅。

B城。

檀越让宁远想法子见了沈家人,原本以为一切会很顺畅,但隔天上午就收到沈老去世的消息。

宁远也第一时间告诉了白苏,“沈老被抓时心梗住院,一直昏迷不醒,已于清晨六点去世。”

“至于其他沈家人,他们对当初的事情更是一概不知,他们更是不知道金针的存在,不知道保险柜的存在,也不知道和谁有恩怨过节。”

白苏叹了口气,“那就没办法了吗?”

“白医生放心,七十年前B城医馆至少有二十家,如今还活跃在B城的有十家,我们会一一查一查,另外也在想办法查送证据的人了。”宁远虽然没查到是谁送的,但从其他地方打听到杏林堂的一些关系网,包括其他几大中医世家、其他中医协会成员的关系。

这群人表面上看都是抱着互相扶持、传承医术的初衷,不过医馆、药行壮大后终究会带一点生意人的精明,所以私下也会竞争。

比如春和堂最近就抢走了杏林堂的药行生意,其他几家也分走了一杯羹。

不过看着都是正常竞争生意,没有证据证明有其他问题,反而瞧着各个名声都挺不错。

白苏的视线在最有名气的几大中医馆上划过,最后多看了两眼春和堂,昨日听曲大夫说过,春和堂最擅针灸了,若是有机会,一定要见识见识。

暂时没有线索,白苏也没纠结,继续给排队的人看诊。

自杏林堂偷药方的新闻过后,白氏医馆的名气又上了一个台阶,以前是小有名气,如今是大有名气了,每日都有二三百新病人慕名而来。

好在多了曲大夫,不然白苏真忙不过来,不过曲大夫原来的病人得知他来了白氏医馆,也跟了一些过来,所以他的工作也不轻松。

白苏喝了口水,润了润喉咙,继续给后面的人看诊。

一个男人扶着一个浑身包裹得很严实的女人走了进来,女人一直捂着肚子,脸色十分苍白,一直有气无力地靠在男人身上。

“这是怎么了?”白苏问道。

“我老婆这两天肚子疼得厉害,我带来你这里看看。”男人就是小镇的居民,住在巷子外面的。

“在坐月子吗?”白苏注意到女人头顶带着帽子,脸颊有些浮肿,肚子也挺大,像是刚生产还没恢复。

女人点点头,呼吸急促,有些痛苦地说道:“还没出月子,刚生完二十三天。”

白苏帮女人切了切脉,弦滑而数,身有寒热,小腹刺痛,另外还伴着一阵阵腥臭,像是恶露不止一般,“你在发烧,你一直在流血吗?”

“对,这两天多了起来。”女人捂着肚子,痛得吸气都有点痛。

白苏又仔细摸了摸脉象,似是胞宮内痈的征兆,“你在哪里生的小孩?”

“医院。”女人说道:“我们是生完三天后出的医院,身体都恢复得差不多了,回家后也只是有一些恶露,已经慢慢减少了,可两三天又忽然变严重了,还时不时流血出来。”

白苏换了一只手,再仔细摸了摸女人的左尺脉,随后发现了一点细微的异样,她蹙起眉头:“你们这几天有同房过?”

女人怔了下,有些慌张地摇头。

白苏的手还没拿开,能感受到女人加快的脉搏,语气冷了一分,“月痨病,不好好治会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