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天南地北横刀走,一片赤子武痴心

晨曦庄园里。

李元在将自己的四品血液留在黑市鬼域,亲手交给阎玉后,便觉一切准备就绪。

现在,就是研究怎么出发了。

薛凝取来了舆图,在桌上摊开。

两人稍作研究,研究出了两条路线:

一条,走直线,而从云山道飞往伏江道其实是不需要绕经绵州道的,而只要一路往东南方向就可以了,只是这一路上所经之地大多荒芜。

按着正常飞行,再加上必要的谨慎,半个月的时间就可赶到。

第二条,按着正常路线,从云山道去往绵州道,然后进入伏江道,再经过长眠江渡口南下,去到山宝县。

这条路线,起码耗时三个月。

薛凝想了想,提议道:“相公,你若是想寻人对决,以策突破,那可以选择第二条路。

这条路上,也许你能见到些强者。

你现在是五品,那绵州道这种战乱之地肯定也会有不少五品。”

说罢,她稍有迟疑,似在犹豫什么。

李元亲手抚着她的发丝,帮她把犹豫的话说了出来:“我顺便去看看平安,看看那孩子如今怎么样了。”

薛凝神色里显出暖意,她道:“会不会给你带来麻烦呀?”

李元笑道:“我的儿子,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

你又不是没见过我人间变的手段,想要混入神木殿,根本不难。”

“嗯……我们的儿子已经二十七岁了。不知道他有没有为我们生下孙子呢……”薛凝表情柔和,好似陷入在期待和缅怀里,喃喃着,“他肯定又高又帅,娶的女子也又漂亮又贤淑……”

李元道:“我就怕那小子花心。”

薛凝笑道:“这是随你呀。”

李元无语,想反驳一句“他除了阎娘子之外,娶的每一个妻子,除了美貌之外,也还需要有用,否则他不会去追求”,这可不是花心。

他当初娶薛凝,是因为需要“稳定的后方经济,以及眼睛”。

他娶崔花阴,是为了学习铸兵术,从而在他进入五品后,悄悄地为他自己铸造一把灵器,以免被外人知道他入了五品。

现在他也只是信赖瑶珏,也只是为了给神木殿的家人留一条退路,所以才小小的自曝了一下他是五品。

毕竟这也没什么,“五品”对他来说只是实力的冰山一角罢了,虽说可能会带来后续的麻烦,但这麻烦也只是针对他“冰山一角”的麻烦,问题不大。

他娶景水香,目的是更好的、更安全地在神木殿三重门里立足,并且能够去翻阅到足够多的资料。

他娶真炎雪,是因为知道冻土上那群蛮子很排斥外人,他那是为了敲开西极的大门。

然而,他娶了那些女子,却也享受于其中的关系,并且愿意背负一定的责任,尽可能地给她们带来幸福。

诸多思绪闪过,李元搂着身侧美妇,笑道:“我对薛姐一片痴情,薛姐怎么能这么说我呢?”

“呸。”

薛凝娇嗔着打了打他胳膊,道,“就会说这些哄女人的。也不看看我多大年纪了。”

李元道:“在我心里,薛姐永远是初嫁之时。”

薛凝听着这些毫不要脸的情话,脸也不由红了红……

……

数日后。

李元还是选择了第二条路线。

对他来说,时间并不急。

走这条路,他有三个目的。

第一,观察人间百态,从而能够更好地使用“人间变”,不会在变化之后出现“模样违和”或者“模样和性格违和”从而被人识破的情况。

真正的“人间变”,绝不只是模样的变化。

第二,寻人切磋,以期突破。同时进一步观察这世界。

第三,顺道看看儿子,如果可能的话,他想让儿子去见一见薛凝。

等这些都做完了,他再稳稳当当地悄悄进入山宝县,收割箓种。

此时,少年变幻了个大块头光头的身形,戴上面具,裹上泛白的灰斗篷,拉着帽兜,宛如一只融合在空气里的巨蝙蝠,开始飞行……

一路飞行,一路观察,一路琢磨。

观察人间百态,琢磨不同的人的细节表现。

又观察数据,了解外界的变化。

但他入目的数据绝大部分都是“0~9”的。

偶尔有些闪亮的,也是九品和八品的数据。

在这片苍茫的大地上,从总体人数来看,七品其实都少的可怜。

十多天后,李元进入了绵州道,他选择了继续在高空飞行。

五品感知皆有数十里地,他这么在天上飞着,又是从闹市走,遇到其他五品的可能还是比较大的。

毕竟,无论在神木殿还是莲教看来,他都不是自己人,也不是那几个有名的四品强者。那么……若是对方遇到他,十有八九会飞起来,拦住他的路盘问一下他的底细。

半个多月后。

李元特意掏了些铜板,在一座酒楼吃了个简单下午茶,直接从栏杆处起身,飞起,然后低空往远飞去。

刚开始,他还是在高空的,但在意识到高空没用后,他就选择了低空。

也是运气好,他飞了没多久,就有一个白袍俏丽女子冲天而起,鼓荡的双袖之间执着两把寒光烁烁的长剑。

女子面色冷峻,肌肤水润,周身似有些雾气,头顶飘着“1480~3650”的数据,显然是个五品里不俗的存在。

此时,这白袍女子扬声问:“阁下是何人,为何如此藏头露面?”

李元早想好了,于是停下脚步,摸着脑袋,待到看到来人,惊呼一声:“仙子!”

白袍女子皱了皱眉,警惕道:“你是什么人?”

李元憨憨儿道:“仙子,俺是个散人。

姓典,名韦,云山道九保县人。

有一天误入山林后运气好,修了神功,这才出山,想寻个人打个架咧。”

白袍女子愣了下,她皱眉道:“打架?”

说罢,她又厉声道:“先摘下面具。”

李元也不犹豫,他的人间变都得了阎娘子“背书”了,不会有人识破。

他拿掉面具,露出一张憨厚的、一看就不像坏人的脸庞,紧接着又摘开帽兜,露出光头,然后呵呵道:“对啊,打架,我刚练功的时候,我家阿黄还能和我打两下,后来我练功好了,就一巴掌把我家阿黄打死了。”

说到这里,他面露悲色,伤心道:“可怜的阿黄……”

“阿黄是谁?”

“俺家的一条狗,老大了。可惜被我打死了……可怜的阿黄。”

白袍女子见他喜怒皆浮在脸上,虽说块头挺大,还是个光头,可似乎却有几分赤子之心,于是抱拳还礼道:“在下镜花水月楼长老白霞衣,方才言语多有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