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章 今朝，我来补天
地府。
野鬼村。
“她是北斗。”
李元直接叫破了萤濯妖身份，然后道，“这些怕不都是星灵道和混沌道的神魂。”
阎玉也不多说，甩甩长袖，那萤濯妖便直接走到了她身边。
阎玉手指抬起，一点那灵魂。
玄妙的力量里，萤濯妖的双瞳开始睁开，但睁开后却是一双没有焦距的瞳孔，她肢体甚至无法协调，一下子摔倒在地，继而发出怪异的“咯咯”声。
阎玉一甩袖子，萤濯妖又闭上眼，然后缓缓站起。
阎玉细细感知了一会儿，又轻轻摇了摇头，道：“她神魂伤的非常重，而且在这神魂里还有不少其他神魂的念头，属于是被可怕的力量彻底压到了一起，再难分散。”
说罢，她又扫了一眼这周边的所有鬼魂，道：“他们应该都是如此。”
李元问：“若转世呢？”
阎玉道：“天生畸形，疯疯癫癫。”
李元问：“那有办法修复吗？”
阎玉道：“正常鬼魂的伤口，只需抛到北瑶池就可以自行恢复，但那些鬼魂就算再怎么被折磨，也变不成他们这样。”
她默然道：“地府怕是都无法恢复他们，但可以暂时给他们寻一处地方居住，然后我令判官时不时带他们去北瑶池浸泡以尝试修复。”
李元忍不住问：“神魂到底是什么？”
一开始，他以为神魂就是血肉进行的复杂反应而产生的意识，可如今在一整个都是由神魂组成的地府世界，他早就明白神魂是单独存在的。
阎玉沉默良久，竟是缓缓摇了摇头。
而此时，随着那一个个魔神被单独剥离，一个被包裹在中央的、坐着的男性鬼魂也露出了模样，这鬼魂不是李平安又是谁？
阎玉自然认得李平安，她看了一眼李平安，道：“平安和他们一样……”
“不，不一样。”
“他们只是彼此渗透了些微，但平安却是几乎糅杂了每一个魔神的念头。”
“他……既是李平安，也已不是李平安。”
“而此刻，他注定无法清醒。”
李元：……
他自嘲道：“好歹没死，只要神魂还存在，那总归还有希望。”
阎玉轻轻点了点头，道：“我把平安泡到北瑶池去。”
李元深深看了眼自家儿子，没再说什么，而是道了句：“阎姐，那我继续去探索古殿了。”
阎玉道：“你放心去吧。”
李元再看了一眼儿子，萤濯妖，还有那一个个散发着诡异黑气的鬼魂，野鬼村的禁忌们虽也恐怖，但比起这些鬼魂总觉得还差了点什么。
他仔细想了想，终于想出了差别。
此刻的儿子，萤濯妖等就像个断了腿的昏睡幼虎，而这些野鬼村的禁忌却好像强壮的、有獠牙的、全副武装的绵羊。
这是……“物种”的不同。
若把灵魂分个三六九等，自家儿子，萤濯妖这种似乎要更可怕一些。
而无论他，甚至是阎姐，都只是正常灵魂臻至巅峰的表现。
李元又略作回想，更是验证了自己这个想法。
至少……他是从没见过，也没想过有哪种鬼东西可以没有限制地漂浮在空间里，遇到血肉就夺舍，占个躯壳就能达到“千万级战力”。
他走了几步，忽地回头。
阎玉道：“怎么了？”
李元从不把担忧隔夜，到了他这个层次，既然产生担忧，就一定要去解决。
他看着儿子，缓缓道：“若是平安这般的存在变成了恶鬼，会怎么样？”
这个问题，让作为地府之主的地母元君也愣了愣。
恶鬼的本质，是阴气使得一个灵魂产生变异，继而结合阴气发挥出一些诡异力量。
可是……眼前这些一批存在，却不是“一个灵魂”，而是被焚炉给烧地“融在一起”，被时间岁月和经久不断地碰撞给“融在一起”的“符合混乱灵魂”，而且这些灵魂个个儿生前都极度强大。
地母元君彻底沉默了。
李元从她的沉默里读出了不安。
良久，地母元君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
我挑个实验一样。
之前的实验，是我的分魂在人间做的。
这一次，我在地府做。”
李元道：“那你小心。”
“嗯。”地母元君柔柔应了声。
……
须臾，李元重返空舟，带着阎玉分魂重新落在了祖地东海。
此时，东海深处，三座古殿即便已经直入穹苍，却依然宛如从虚空探出的冰山一角。
而三扇大门则被三个小世界给堵着。
碧蓝海水平缓地绕殿而行，好似完全没受到这古殿影响，实则中间却是隔着一个世界，否则此刻海水早就倒灌入殿中，然后会带出大量深藏在古殿中的怪物。
李元和阎玉分魂轻车熟路地从人魂殿门口走入，然后在迷宫般的世界里绕啊绕，这一绕又是小半年……
但这一日，两人正走着，却忽地顿住了。
因为那记忆里的“九条岔道的地点”出现了。
阎玉分魂摇了摇手中枝杖，彩珠里晃出九个负剑的白衣仙子。
那些白衣仙子一落地，对着阎玉分身行了行礼，然后分往九道而去。
这是由地母元君亲自制作的九个纸人。
她们周身散发着浓浓阴气，放在外面个个儿都绝对是祸害一方的诡物，但此刻却只是探路炮灰。
两人看着九道身影远去。
阎玉分魂笑道：“你猜是哪条路？”
李元看了一眼，这九条通道完全隔绝气息探查，他随手指着中间那条道：“这条。”
阎玉分魂指着右手边第三条，道：“我猜这条。”
“输了怎样？”李元随口问。
阎玉分魂道：“就只是让我们不要那么紧张……”
“嗯，那输了怎样？”李元笑着问。
阎玉分魂道：“你输了给我做十年饭，我输了给你做十年饭，可以吧？”
李元道：“没问题，但我得空下来才能给你做。平时没大事，我都在桃花源内存，无论你给我煮饭，还是我给你煮饭，你先来就是了。”
幽蓝光泽浮动，九个甬道由漆黑沉重石质组成，正正方方的高大入口显出某种山岭般的巍峨，李元和阎玉分魂站在前面，就好像两个小蚂蚁站在供巨人通行的道路前。
两人说说笑笑。
可等了很久很久，没有一个纸人出来。
李元也不等了，他抬手入虚空，抓出了九只生着金属光泽羽毛的怪异飞鸟。
桃花源有的是桃树。
桃林里自然有鸟。
这许多年里，桃树成了桃妖，而鸟类自也有受李元影响而产生变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