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宁宴窝在军雌怀里嘀嘀咕咕说了会儿话,卡洛斯忽地问:“饿了吗?”

宁宴依稀记得自己喝过一次营养剂,但此时确实有点饿,于是点点头。

“我让外面的虫给您送点吃的。”

宁宴还枕在他的胸口,侧脸被挤得扁扁的,说话也含糊不清:“过去多久了呀?”

“距离您进门已经快三天了。”卡洛斯慢慢地抚摸着他的黑发,“您睡了两天。”

宁宴一惊:“这么久?”

他本以为自己这一觉睡得黑甜,大概有十来个小时,但万万想不到已经过去了两天。

“释放过大量信息素后,身体会比较嗜睡。这是正常现象,不要担心。”

卡洛斯一边解释,一边在备用终端上发出一条消息。

在卡洛斯陷入暴动状态后,属下寻机用注射枪往他的颈部安入一枚芯片,用以检测各项身体数值。

宁宴进入封闭室不久,守在外头的军雌们很快发现,各项居高不下的数值有了向好的趋势。

半日后,光屏上的数据大多已经回落至标准线左右。直到屏幕一花,随后彻底黑了下去。

这意味着上将已经清醒过来,并取出了颈部的芯片。

因此,凯度十分有先见之明地提前准备好封闭室内可能需要的物品。

果然,不久后,卡洛斯就通过备用终端发来消息。凯度立刻令机器虫将各种东西运往休息室——这个阶段的军雌,对自己的雄虫有着强烈的独占欲,他可不敢让其他雌虫的气息沾染上去。

如今的封闭室已经被收拾过,一扫原先的狼藉,墙上地板上的血迹都被清理干净,甚至软硬适中的床垫,都是后面搬进来的。

“这些都是凯度中校在负责吗?”宁宴想起进入封闭室前看到的凯度的模样,不由得感叹一声,“他这段时间也辛苦了。”

卡洛斯动作一顿,抬手把趴在胸口处的雄虫往上提了提,抱到自己面前:“您为什么要提起别的雌虫?”

宁宴眼中浮现出一抹疑惑,卡洛斯又贴上来。

他糊里糊涂地让军雌亲了,分开后,听他道:“不要提起别的虫,好吗?”

宁宴还是没懂他的思路,下意识问:“怎么了?”

“您不是为我来的吗?”卡洛斯几乎与他鼻尖相抵,呼吸交缠在一处,“那就不要分出心思去想旁的虫了。”

进行过抚慰后,他们隐隐之间建立起某种微妙的链接,能够感受到对方的情绪波动。

此时,卡洛斯的情绪似乎……有点酸?

且不提这段话的逻辑有多么强词夺理,按卡洛斯的性子,也不会说出这种话。

这股子醋意来得毫无道理。宁宴顿时警觉,谨慎地抬头观察,生怕他的精神力又反扑。

卡洛斯的神色看上去十分平静,那双红瞳的形状也一切正常,神情平静,似乎和平时一般无二。

他们刚对视两秒,军雌立刻低下头,作势又要吻上来。

宁宴嘴唇都麻了,实在不想再亲,抬手拦住卡洛斯的脸。但耐不住对方坚持不懈地凑上来,最后还是半推半就地放下手。

宁宴不知道,卡洛斯的反常表现,是由于抚慰程度还不够。

如果雌虫的等级高于雄虫,在第一次抚慰后,虽然能够恢复绝大多数理智,但被压抑的情感因素会被无限放大。对于与自己建立精神链接的雄虫,会生出超乎寻常的占有欲。

具体表现为,想要和雄虫亲亲抱抱,想要包办雄虫的一切事宜,以及无差别排斥其他一切雌虫……

不过,军雌同样会对雄虫百依百顺。如果被严词拒绝过几次,就会强行克服。

饭食很快由机器虫送进来。宁宴想要下床,卡洛斯却支起一个小桌板,摆好餐盘,然后自然地将宁宴抱到腿上坐着,看上去想要喂他。

这架势就有点儿夸张了。宁宴勾住他的手臂,轻轻拉了一下:“我自己吃。”

“上次都是我喂您的。”卡洛斯的语调温柔得让宁宴头皮一麻,只好乖乖被他投喂。

这显然极大地满足了军雌的占有欲。

饭后,卡洛斯又以没有多余的鞋子为由,把雄虫抱去浴室洗脸漱口。

宁宴回想起雄保会工作虫劝阻时说过的话,隐约摸到了原因。因而他十分配合,像个洋娃娃似的被他抱来抱去。

把宁宴放回床上后,卡洛斯拿出一管药膏:“我帮您上药。”

闻言,宁宴捋起袖子看一眼自己的胳膊,又撩开睡袍看一眼自己的腿,最后提起领口往里再看一眼。

宁宴:……

他沉默片刻,委婉地道:“不用了吧,我不想抹那么多药膏。”

反正都是会自然淡化的痕迹,只不过是颜色深了些,范围大了些。只要时间够长,早晚会消褪的。

如果都要涂药膏,卡洛斯手上这一管,恐怕不够用。

卡洛斯没有听懂他话中的含义,还以为雄虫不愿意抹药,于是把他揽过来,柔声哄着:“很快就会被皮肤吸收的,不然衣服磨得难受。我们多少涂一点,好不好?”

宁宴又有些禁不住。

军雌的指尖沾着药膏,抹在他的皮肤上,形成鲜明的肤色差。

宁宴还记得,在封闭室外,隔着防爆玻璃看到的掌心伤痕累累。但如今,上面的各种细小划痕已经尽数痊愈,之前小臂上有一道几可见骨的伤口,仅仅是三天过去,居然已经愈合了十之六七。

军雌的自愈能力实在强悍。

那道伤口中部最深的破口,被卡洛斯用纱布简单包扎过,凑近了还能闻到淡淡的药水味。

宁宴等着卡洛斯给自己上过药,眼见着他把药膏放到一旁,于是伸手,指尖在那块纱布上很轻地点了一下:“这是什么时候上的药?”

“五个小时前。”卡洛斯回答。

“那该换药了,”宁宴在卡洛斯身上四处打量,试图透过衣物判断他身上还有哪些需要换药的地方,“我帮你换,可以吗?”

卡洛斯也不问他会不会,应声道:“好。”

他取来医疗箱,利索地拆开胳膊上的纱布。伤口正在愈合之中,微微渗出一点血痕。

这样的情况,按照卡洛斯的恢复能力,再过一天恐怕就能够自然愈合,不需要再包扎。但他飞快地用镊子夹着棉球,擦去血水,然后将胳膊伸到雄虫面前。

“您用棉签上一层药水,然后用干净的纱布重新包好。”

“这么简单吗?”宁宴还没有自己处理伤口的经验,闻言有些惊讶,但并没有任何怀疑,在卡洛斯的指导下一一照做,还用多出来的纱布末端,在卡洛斯的小臂上打了一个歪歪扭扭的蝴蝶结。

卡洛斯收起药箱,便要用那只绑着蝴蝶结的手臂抱他。

宁宴忽地意识到什么:“你的手臂受伤了,应该不能用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