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烧烤大排档

顾明月侧眸看身侧不知道什么时候站过来的闻酌,傍晚的路灯照在他脸上,晦暗不明,声音低沉寡淡。

“买了。”她没什么可隐瞒的。

只是有些奇怪,闻酌今天怎么像住在这条街似的,走哪儿都能遇见。

她看向对面的药店,惴惴不安:“你昨天吃这里面的药吃出什么问题了吗?”

“没有。”

昨晚都没怎么喝酒,也用不着吃胃药。

“哦,”顾明月微微放下心,转身又问三丫,“那种药店里面买的药都是假的吗?”

“肯定的了,这种黑心药店怎么可能还会卖好药!”三丫一棍子打死,愤愤道。

旁边正跟围观群众记笔录的警员听这话笑了下:“也不一定,一般制.假都是利润大的。有的药售价低没什么利润,也不会费这功夫。”

他说完,又看了眼身后一直沉默着的头头:“是吧,老大?咱们刚刚查封的那个店,里面也不全是假.药。”

他身后站了个清隽斯文的男人,戴了双黑手套,看着不怎么爱说话,只冷淡的应了声。

还挺高冷。

顾明月没当回事,只是在思考避孕药的利润到底是大还是小。可那个男人目光却看向她那个方向,缓缓迈步而来。

“?”

遵纪守法的小老百姓顾明月并不心虚,她可没做什么亏心的事。

于是,她目光再次平视看去,并不胆怯。

但!

等等,她突然想起原主那个坑货玩意。

不会吧,可她现在都不知道什么东西是假的!

消息已经传的这么快吗?

顾明月整个人都要裂开。

男人停在她旁边不远处,冲她微微颔首,而后,径直看向她旁边的闻酌,笑了下:“闻哥。”

他一笑,带着个浅浅酒窝,整个人瞬间温和起来,再没刚刚能震慑人的感觉。

“嗯。”

闻酌低头,嘴里叼了根烟,含糊应了声。他身量高大,身上染着浑浊社会气,跟旁边干净斯文的男人站在一起,总有种说不出的违和。

顾明月打量眼前的男人,她一直以为闻酌身边的朋友都得顶着彩色毛发,烟雾缭绕,喝酒纹身,打架斗殴。

不曾想还能有这样的朋友。

“这是嫂子吧?”男人笑了下,朝她伸出手,“嫂子好,我是容恪远。”

“你好,”顾明月下意识复了遍,不知道是不是名字过于拗口,她总觉得有些熟悉,“我是顾ming……丫。”

右边是三丫,左边立了尊大佛,顾明月权当自己刚刚吐字含糊,神色镇定,再度开口:“顾二丫。”

夜市人杂,容恪远心思也没多放在她身上,确实不怎么听清,笑着跟他们打过招呼后,又跟闻酌简单聊了两句,就再次被人喊走。

“闻哥,周末有时间没?带着嫂子一起出来吃点?”他走出两步,又回头邀约。

闻酌反应出乎意料的冷淡:“再说吧。”

今晚发生的事太多了,顾明月已经没有任何心思去八卦甲方爸爸的私事。

她只想把原主那个坑货玩意拖出来打死。

“我们先回去了。”她已经迫不及待地想在路上套一套三丫的话。

闻酌拽着她胳膊:“我跟你一起回去。”

“你今晚回家?”顾明月看他点头,顺手把三丫手上的推车递过来,“那刚好,你先帮我们把这个带回家吧,我们还要出去吃饭。”

话里话外都是一幅打发他的样子。

“......”闻酌觉得自己脑门上的青筋又开始突突的往外冒。

“还吃什么呀,都这么晚了,我可不吃了。”三丫迅速倒戈,唯恐闻酌跟二丫生了气,“红红还在家里等着我呢,你跟闻酌去吃点吧,我就先走了。”

小钟极有眼色跟上:“天都黑了,我们跟您顺道,一起走吧。”

他帮三丫接过推车,脚踹了下还站在原地不愿意动的绿毛,强把人给踹走了。

绿毛挨了两脚还得推车,委屈地不行:“我,我也没吃饭呢。”

他都没跟嫂子一起吃过一顿饭。

“饿不死。”红毛耐心告罄,“别逼逼。”

绿毛缩了缩脑袋,打小就怕这个哥:“哦。”

他们一行人都走远了,闻酌还握着她手腕,腕间温度灼人,顾明月不甚自在地动了动胳膊,灵活地挣脱出来。

“走吧,吃饭去。”

她一晚上没吃东西,是真饿了。

闻酌指尖摩擦,站在原地没动:“吃什么?”

“烧烤!”顾明月停下来,回头看他,眼里亮晶晶的都是馋意,“有推荐吗?”

闻酌吸入最后一口烟,跟着淡淡烟雾与她对视,眼底看不清情绪,直到最后一口烟气散尽,他才开口。

“那走吧。”

闻酌带她去的地方是一家有门面房的小店,门里门外都摆着桌子,将近凌晨的夜里却是他们店还正热闹的时候。

“闻哥来了。”

他人缘好像很好,老板和店里活计都认识他,见他总露出亲热的笑。

顾明月坐在店外小方桌旁,目送闻酌进屋点单,店里老板似乎都没想到是他亲自进来送餐品单子,瞬间从收银后的桌子站起身,迎了出来,还远远地朝她这看了眼。

不知道在跟闻酌说些什么。

顾明月感受着晚风,很世俗地揣测闻酌一年得给这家店老板贡献多少营业额,才能得老板青眼相待和如此殷切服务。

她见惯了职场的尔虞我诈、利益输送,从不相信这世间无缘无故地善意。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1】

古今皆如此。

“咚”——

她面前的桌子上被人放了瓶汽水。

闻酌重新坐回她身边,手上却给自己夹了几瓶冰啤酒。

顾明月眼睛停留在冰啤酒片刻,而后仰头,嫣然一笑:“谢谢老公。”

闻酌没作声,拿着塑料杯,给自己倒了杯啤酒。

可能是因为有闻酌这个大客户在,他们这桌菜上的很快,老板亲自端来,还送了两个小菜。

九零年代的烧烤种类划分得并不是很详细,多是只有荤菜,素菜少见有烤。

一盘又一盘的羊肉串端上来,点的特辣,顾明月扎起头发,鼻尖辣出汗意,吃的欢快。

闻酌像是已吃过饭,不甚有胃口,只拿筷子夹桌上的毛豆吃,啤酒喝着都像是在喝药,下肚极慢。

顾明月咬着肉串,不满哼哼:“咱两该换换。”

“你能喝酒?”闻酌重新给自己满上,语气甚凉,不太相信。

许是那天的夜风太过舒缓,顾明月把话过了下脑子,却还是半开玩笑道:“不算能喝,但应该能把你喝趴下。”

酒桌文化,她没少经历。

闻酌看向她,她笑得自信张扬,淡淡收回视线,迟缓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喝光最后一瓶酒。

他拧眉,依旧不喜欢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