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第4/6页)

毕竟这些天,赫连容还给惊蛰找了武师傅。再加上张闻六布置的功课,他根本没有空余的时间,原本还想着回宫后要去看明雨他们,结果到今日都没抽出时间。

这一晃而过,都是二月了!

惊蛰呜呜了声,额头在冰凉的桌面上滚来滚去,“容九九九九九九——”他软绵绵拖长着声音。

大手拍了拍小狗头。

“坐起来吃饭。”

惊蛰恹恹坐直,捏着筷子扒拉了两口,忽而想起什么,咬着筷子转头看着赫连容:“快到三月,太医院那边怎么说?”

“过两日。”赫连容轻描淡写地说道,“喝汤。”

惊蛰下意识看了眼手边的汤碗,而后猛地看向赫连容。

“过两日?!”

他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宗元信不是说,这次一定要人协助,为什么都没听到……”惊蛰吃惊地说道,“莫不是,他又想出什么奇怪的馊主意?”

赫连容:“明日就知道了。”

惊蛰微眯起眼,狐疑地看着赫连容:“你莫不是瞒着我什么?”

赫连容扬眉:“至少在这件事上,没有。”

最近宗元信和俞静妙两人神神秘秘,已经连着大半个月都在太医院足不出户,谁都不清楚他俩在捣鼓什么。

就连这时间,也是今日送来的。

这件事?

也就是,还有其他事?

……这人,可真叫人牙痒痒。

要说没改进,这都学会开口了,可要说改正了,这还不如别说。

惊蛰叹了口气:“反正别是那种瞒着把谁给杀了就行。”

谁没有秘密?

惊蛰要的并非是事事袒露,只是起码,赫连容莫要在要紧事上骗他。

惦记着赫连容身上的毒,惊蛰一宿都睡不安稳,第二日早早就起来,比赫连容还要上心。

宗元信进殿门的时候,都还没想过会有这么热情的招待。直到坐下来,他都有点犹疑,低声和俞静妙说话。

“小郎君看起来怎么奇奇怪怪的?”

俞静妙面不改色:“陛下在看着你。”

宗元信立刻坐直了身,面带微笑地看着景元帝。他这人可不是记吃不记打,这胳膊才好全乎,可不要再断了。

惊蛰:“宗大人,你说这两日就能解毒,是真是假?”

宗元信:“俞静妙加入后,正是事半功倍,所以比预估的时间,要快了不少。”

原本他是计划在三四月。

惊蛰:“那要怎么做?”

宗元信护着自己的胳膊,有些警惕地说道:“纵是办法千奇百怪,陛下可再不许断我的胳膊。”

就算他自认为医术高超,但一个地方多断几次,那还是难以好全的。

景元帝冷冷说道:“寡人何尝为这种事动过手?”

宗元信一想也是。

景元帝之前都那么任由他折腾,根本就没在意过他的药方。只要他不是下毒,都由着他。

在这点上,景元帝是个不错的病人。

好歹不会和医生争执这些没所谓的东西。

惊蛰幽幽地说道:“宗大人,他不会,但我,不一定。”

要还是开膛破肚,那惊蛰就要咬人了。

宗元信嬉皮笑脸,乐呵呵说道:“那要是小郎君动手,我绝无二话。”

旋即,他咳嗽了声,将他和俞静妙两人商量出来的办法,一一说给两位听。

话到最后,俞静妙补充。

“听起来是有点血腥,不过,还是很有可能成功。”

宗元信点点头:“不错,这开刀的事,我也熟。要是一切顺利,只要给足诱饵,总能将蛊虫引诱出来。”

惊蛰:“……那要是诱不出来呢?”

宗元信看向俞静妙,“这就是为何要她在场,以她体内的本命蛊,也是个不错的诱饵。”

惊蛰皱了皱眉,轻声道:“我原以为,你们当初说的是……我要在场?”

宗元信挑眉,这位一旦袒露,就连装也不装了吗?

“原本是这样计划,若是由小郎君来,自然是比俞静妙要更好些,但是,我等商议后,还是觉得……”

他的话还没说完,景元帝就冷冷打断了。

“那就都由惊蛰来。”

宗元信以为自己听错了,都?

“陛下,您说的,是俞静妙的部分?”

“不,包括你的部分。”

宗元信吃惊,他霍然起身,“陛下,这可并非儿戏,小郎君不是医者,更不清楚如何做,切不可如此。”

惊蛰:“你想让我,代替宗大人?”他的声音虽没有宗元信那么激动,却也并不赞成,“你知道我……从来没有。”

别说割开谁的肚子,他这辈子真正捅开过的,也就赫连容……哦,还得再加上北房那个倒霉虫。

每次给惊蛰的感觉都非常差劲。

景元帝平静地说道:“寡人要惊蛰来。”

这不是请求,这是告知。

惊蛰:“你这是在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刚才听完宗元信的办法,虽没有开膛破肚那么糟糕,可也的确是要在腰腹处开个口。

不管是宗元信,亦或者是动惯刀子的暗卫,都是非常合适的人选,可唯独不可能是惊蛰。

他对自己的能耐清楚得很。

景元帝漫不经心地笑了笑,那神情瞧来,甚至还有几分愉悦:“惊蛰,那非常容易。”

只要举起刀,捅进去。

非常轻巧的一个动作。

夜深人静时,乾明宫还灯火通明。

景元帝在正殿,既不是处理政务,也不是想杀人,他只是坐在靠椅上,有些沉默,有些疑窦。

“惊蛰为何生气?”

无果,景元帝抬头,看向边上守着的宁宏儒,那声音,那神情,瞧着可真是无辜。

无辜漂亮的一张脸,正是不想被蛊惑,惊蛰这才坚持今晚要分开睡。

惊蛰很有自知之明。

只要看着赫连容那张脸,再多的底线都很容易被侵蚀。

他当真是无药可救。

宁宏儒斟酌着说道:“小郎君是因为担心陛下的身体……”

“担心寡人的身体,那早些将蛊毒取出来,岂非正好?”

宁宏儒苦笑:“陛下,小郎君自然是希望您能早些脱离蛊毒的折磨,但他并非医者,也从未做过这种事,您执意要让他来,这本就是节外生枝。”

哪怕景元帝是要换掉宗元信,让石黎,或者茅子世来,都没这么离谱。

让惊蛰来给皇帝开刀,只要一个不慎,真弄出个好歹来,可要怎么办?

景元帝冷冷说道:“寡人为何要让宗元信在身上开刀?”

宁宏儒:“……大概是,小郎君对自己没有信心?”其实他更想说的是,让大夫来做大夫该做的事情,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惊蛰并不怎么喜欢血腥事。

乾明宫自打惊蛰入住以来,景元帝再没有在宫内大开杀戒。最起码,在殿内没有,在惊蛰知道的范围内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