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他怎么不在这里啊

第二天的大跳台预赛,杞无忧的比赛策略偏保守,跳了两个不同方向的1620,以第六名的成绩进入决赛。

预赛排名第一的是今井野,一上来就跳了反脚内转1800,完全不掩饰夺冠的野心,排在第二位的是位美国选手,也跳了同样的动作,但抓板难度略低于今井野。田斯吴紧随其后,正脚内转1800,他的目标显然也是领奖台。

田斯吴这个赛季的进步很大,技术水平突飞猛进,有冲击领奖台的实力,教练组决定让他在决赛中尝试最新练成的1980,他自己也信心满满,相当有把握。

至于杞无忧,张可迪让他说一下对于明天决赛做什么动作的想法。

杞无忧思索少时,开口:“第一轮跳hardway,如果成功落地的话,第二轮16,如果……失误了,就试试18。”

Hardway是杞无忧在南半球公开赛中跳过的动作,难度很高,失败率也很高,属于剑走偏锋。上次能成功落地其实是有一定的运气因素在里面的。

而且这个动作对于体力的消耗巨大,

如果他第一轮跳了,剩下两轮就不可能再拿得出比较高难度的动作了。

纪教练直接否决:“不行,在第一轮失误的情况下跳18风险太大了。”

张可迪也不太赞同他的想法。

“稳一点吧,第一轮16,第二轮18?”纪教练又说。

杞无忧却仍然坚持,“如果这样的话,即使两轮都成功落地了,得分也不见得会有多高。”

对手们的实力都很强。今井野是可以在正式比赛中完成1980的,田斯吴也在训练时成功完成过许多次外转1980,此外还有几位外国选手也可以跳出不同方向的1980,而杞无忧目前能拿得出手的最高难度就是1800。

虽然他的进步已经很快了,但对这场比赛来说还远远不够。别说在大跳台上拿冠军,就连站上领奖台都希望渺茫。

他对于大跳台这个项目是有一些执念的。

新西兰公开赛大跳台出现严重失误,连决赛都没进,而在南半球公开赛上获得的那枚银牌,被许多人说只是因为运气好。

“我认为还是不要冒险了……”张可迪又把目光转向久未开口的徐槐,“Ryan,你怎么想呢?”

徐槐点点头,“你说得有道理。”

杞无忧呼吸一滞,以为徐槐也不同意他在大跳台上挑战自我。

但旋即又听他道:“可这是小杞的比赛,把决定权交给他自己吧。”

声音轻缓而坚定,可以给杞无忧注入源源不断的力量。

只有徐槐能明白杞无忧在想什么。

“小杞,”徐槐又望向他,“我知道你一直很想在大跳台上证明自己,你已经很棒很棒了,不比任何人差,也从来不是靠运气。”

杞无忧眼神闪动,用力地点头,“嗯。”

“哎!”看这两人含情脉脉,纪教练气得直跺脚,“你俩真的……”

不愧是师徒,都很不听劝。

决赛日的赛程安排与预赛一样,也十分紧凑,男子组大跳台决赛与女子组坡障决赛同时进行。

女子组那边,江晨曦以预赛第一的成绩进入了决赛,她的目标是冠军,李梦千和另外一位女队员也进入了决赛。

然而女队的教练很不凑巧地在一天前得了流感,怕传染给队员,便没有来现场,于是领队只好派徐槐去女子组坡障赛道那边稳定军心。

晚上气温很低,冰冷的空气吸进鼻腔,一股深入肺腑的凉意。

杞无忧站在出发台上,已经准备就绪,他深吸一口气,等待出发指令。

“yoyo加油!”同在出发台上的陪同教练张可迪给他打气。

“嗯。”

倏然间,一道黑色身影沿助滑区飞驰而下,速度快得惊人。

到达起跳台,杞无忧腾空起跳,瞬间爆发出强大的力量。

腰腹发力拧转,身体也同时跟着转动。

360°、720°……

“不对……”张可迪望着出发台对面的大屏幕,喃喃,“这个角度不对。”

即将落地时,屏幕中的人身体好像不受控制地晃了下。

只听到砰的一声。

由于速度太快,很多观众甚至没看清他是怎么摔倒的。

“哦——太可惜了!”实时直播里,男解说员遗憾地叹息。

女解说员:“无忧很快站起来了,没关系,还有机会,希望不会影响到他下一跳的发挥。”

场外的张可迪和纪教练通过大屏幕看到这一幕,都心里一紧。

好在杞无忧很快便站了起来。

“应该没受伤吧?”纪教练自言自语,“那就好那就好,还有机会。”

从着陆坡上站起来,杞无忧把固定器摘掉,拖着脚步返回候场区。

纪教练快步跑过来:“感觉怎么样?没受伤吧?”

“没。”杞无忧摇了摇头。

由于还戴着雪镜和护脸,纪教练看不到他惨白的脸色。

“先休息休息。”

刚才那一下摔得结结实实。

杞无忧感觉自己练大跳台以来,从来没有摔得这么狠过。

小腿上像被踹了一脚,肌肉一阵抽痛,关节也疼得像被烈火灼烧。

就连脑袋也一阵一阵地眩晕。

他用力甩了甩头,试图让自己清醒。

杞无忧在候场区短暂休息了一会儿,就以最快的速度跳上雪地摩托返回起点,等待第二轮滑行。

第二跳,他做的动作是正脚外转偏轴转体1800,这个动作对他而言已经很熟悉。可不知怎么的,最后落地时手掌扶雪,完成得很勉强。

“哎呀!这失误……有点不应该呀。”观赛区,助教宋也捶胸顿足地直叹气。

“不对不对,”纪教练眉头紧紧蹙成一团,敏锐地发现了不对劲,“无忧上轮摔倒时应该……受伤了,不然这个动作不可能完成得那么吃力。”

“yoyo怎么了?”张可迪乘坐传送带一路跑过来,显然也意识到了杞无忧的异常。

“他好像受伤了,不知道是哪里。”

但还能一瘸一拐地走路。

看到杞无忧跌跌撞撞地从赛道上出来,纪教练忙上前架着他的胳膊,“你这身残志坚啊,是不是抻到腿了?”

张可迪也走到杞无忧另一边扶着他,充当拐杖,“膝盖疼吗?还是脚踝?是不是旧伤犯了?”

杞无忧一脸倦色地摇摇头,眼前黑一阵白一阵。

“我去叫医生来检查一下。”

“槐哥……”杞无忧捂着脑袋,神志不清地叫了一声。

“我头有点晕。”

“你槐哥不在这儿啊,”纪教练登时警觉,“不、不会脑震荡了吧?”

脑震荡?可能是吧……

杞无忧只觉得浑身都疼,活像是被人痛揍了一顿,快要散架了。

眼皮很沉,他睁开眼想看清眼前的人,却什么都看不到。

视线一片模糊,头很晕,终于体会到眼冒金星是什么感觉,好像站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