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褚时雨洗完澡出来看到靠在沙发上的闫乱还是光着膀子,他撇开目光,拿了洗澡前脱下来的沉香木重新挂到脖子上,出声提醒闫乱:“把衣服穿好。”

闫乱抱着手机似乎在回消息,眼皮抬都不抬:“我不冷。”

......谁管你冷不冷了?

“梁溪是文明城市,你不要影响市容市貌。”

褚时雨一本正经说着,闫乱莫名其妙地抬起头看他:“这是在室内。”

“你的不文明行为也影响到本市民了。”褚时雨打开电脑开始确认宣传册的终稿,闫乱觉得褚时雨有点事儿,但还是爬起来打开一个行李箱翻了件白T穿上了,边趿拉着拖鞋边走到褚时雨边上好奇地看他电脑:“我什么时候开始上课啊?”

褚时雨把宣传册上的时间改得准确了些,回答道:“跟这届学生一起上,在这之前我会帮你找个学校借读。”

闫乱顿了顿:“借读?”

“对,我跟你爸也说过了,不上学不现实,我正好认识一人,他爸在梁溪市有一国际学校,把你塞进去问题不大,出点借读费,不过么......”

褚时雨又想到今天中午闫乱交学费的架势,他从行李箱里翻出来一包一打开,简直亮瞎褚时雨的眼睛,一书包的人民币,还都是连号全新的,一万一沓,也不知道那一书包里有多少沓。

“十万是么?”闫乱从书包里扔了十沓人民币出来,跟扔垃圾似的。

褚时雨挺惊讶这年代还有人随身携带这么多现金的,扔完钱闫乱把书包装回去,蹲在地上盖行李箱的时候抬眼看褚时雨:“都是我爸的钱,我没数过这里有多少,出来的时候随便拿了,不过你可别看我有钱就想坑我钱,我能看出来的。”

褚时雨想到闫乱警告他别坑自己就想笑,他看了眼闫乱:“我不会坑你借读费,这是外地学生借读要交的,都交给学校,不过我的手。”

闫乱垂下眼,长而密的睫毛倒影投在眼下,似乎是在思考什么不太乐意的事:“上就上呗,借读费要多少?超过五十万我可能还得问我爸要点钱。”

嘿,就您这还能看出来我会不会坑您钱呢,褚时雨想。他无奈地看着闫乱,闫乱也看着他,褚时雨的头发还没吹干,洗过澡之后的皮肤显得更白更水嫩,闫乱的目光往下,看到褚时雨脖子上挂了一根黑色的细绳,好奇地往里瞅,褚时雨皱了皱眉:“你干嘛呢?”

“那是什么?”闫乱伸出手指,在褚时雨来不及动作的时候戳了戳褚时雨的锁骨,其实他是想戳那根线的,只是戳偏了。

褚时雨不动声色地往后缩了缩,把挂坠掏出来:“红珊瑚和沉香木。”

挂坠上系着一颗红得很正的小珠子,珠子下是一块看着已经上了年头的木头,呈水滴形。

闫乱探出头,离褚时雨着实有点近,褚时雨的锁骨处有闫乱薄薄的、带着湿气的呼吸,褚时雨拧了拧眉。

“挺好看,上面还刻着一朵花呢?这是什么花?”

闫乱为了看得更清楚,脑袋几乎要凑到褚时雨肩膀上,头发贴着褚时雨的下巴,一双忽闪忽闪的眼睛充满求知欲地盯着褚时雨的胸口,褚时雨咬了咬牙。

“莲花。”褚时雨迅速介绍完就把挂坠塞回衣服里,脸色有些僵硬地站起来:“闫乱,我跟你说个事儿。”

闫乱抬起头,眸子里透了些迷惑,也站起来:“什么事儿?”

“我不喜欢跟人靠太近。”褚时雨正色道。

闫乱似乎没明白:“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刚刚那样离我太近了,我不舒服。”褚时雨抿了抿嘴:“明白了吗?”闫乱鼓嘴,似乎不大高兴:“这有什么......你是有洁癖吗?”

褚时雨叹了口气:“你就当我有吧,现在你回房间休息,我要工作了。”

闫乱看了褚时雨好几眼,最终还是捧着手机往客卧去了,褚时雨看到客卧的门关上时才松了口气,妈的,一定是最近太禁欲了,小屁孩真够糟心的。

大约是想什么来什么,刚坐下没一分钟褚时雨的手机信息提示就响了,来自钟绛,信息内容很是简介明了:今晚有空吗?

褚时雨看了看时间,刚晚上八点,正是个万物复苏的夜晚,如果放在《动物世界》,那就是赵忠祥老爷子那句话“春天到了,又到了交配的季节。随着湿润季节的来临,干涸的大地上,下起了瓢泼大雨,万物开始躁动。”

褚时雨确实有些躁动,回他:“去你那儿?我这儿今天不方便。”

钟绛直接一个电话打过来,那边声音低沉,却带着些不正经的笑:“怎么不方便啊?还金屋藏娇了?”

“带个学生,我刚好要跟你说,我可能要把这小孩塞你爸学校借读,帮我个忙。”

“行啊,那今晚就好好伺候我。”钟绛的话令人浮想联翩。

“......那不行,你还是趁早去北极海狼找个鸭吧。”褚时雨没耐心跟他调情。

(北极海狼:知名高级鸭店)

“行吧行吧,我伺候您,那我开房,九点GM见啊,我微信给你发房号。”钟绛声音听着有些荡漾又有些雀跃。

挂了电话后褚时雨又改了会儿宣传册便准备出发,刚穿好衣服拿好车钥匙次卧的门就开了,褚时雨的手没忍住抖了抖,突然有种不详的预感,然后回过头和站在次卧门口的闫乱面面相觑。

闫乱一脸惨白,弓着腰,声音沙哑脆弱:“我肚子疼......”

半小时后,梁溪市第一人民医院。

“喝水。”褚时雨去接了热水过来,闫乱左手吊着吊瓶,右手接过杯子,喝了口水,抬头跟褚时雨道:“谢谢。”

褚时雨抿了抿唇坐在了闫乱边上,给钟绛回消息:“水土不服导致的肠胃炎,晚上吃了点辣的就更不行了。”

那边钟绛躺在GM酒店的行政套房里,额头上的青筋跳来跳去:“你这学生可太脆弱了,那待会儿吊完水呢?你还来吗?”

褚时雨转头看了眼闫乱一脸可怜相,刚刚吐了一场,医生说回去之后还要观察一晚上;闫乱感觉到了褚时雨的目光,也转过头来,和他对视:“我想换个座位,这里看不到电视。”

......

“不去了,你还是去北极海狼找鸭吧。”褚时雨认命,给闫乱换了个位置,闫乱手长,刚换到能看到电视的座位就伸出右手把隔了一个座位的遥控器够到了,把《熊出没》换成一场足球比赛,津津有味开始看,迅速换来旁边好几个座位上在挂水的小学生的敌视,褚时雨额头冒汗地看向小学生们的家长,酝酿片刻才道:“我们这......也是未成年......”

未成年的闫乱看完一场球赛的同时也挂完了两瓶水,两人离开的时候已经十点出头,还没走到医院大门的时候迎面走来一人,个子很高,长个祸水样,一脸的浪荡,眼中带笑直直朝褚时雨走去,褚时雨伸手挡了下,还是没挡住那男人勾住他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