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隔间里安静得不行,褚时雨即使是呼吸也变得微妙冗长,他控制不住呼吸的温度和脸上的热潮,手指在回复键上方迟钝地游移着,却始终点不下去回复,他不知道要回什么。

他可以肯定闫乱今天的大胆是恃宠而骄,源于自己昨天的失控。

褚时雨明明不应该再想这个小混球发的信息了,但前额叶欲.望战胜了理智,脑子里很快勾勒出一副闫乱描述的场景,混乱、情.色、大胆...像闪动的星星,他每次努力将那画面摁灭后那画面立刻点亮,每亮一次褚时雨的大脑就要爆炸一次。

一直到中午,褚时雨订完回首都的机票才回复闫乱,语气庄重严厉:“你知不知道这叫性.骚扰?”

这次闫乱没能回复,那时候他正悲催地在班主任办公室伏案写检讨,因为上学迟到。

看到褚时雨信息的时候闫乱已经快放学了,他振振有词地回答:“可如果你问我做了什么梦,我也不能说谎啊,我就是做了这么个梦。”

褚时雨在办公室咬着牙,打字的力度几乎在砸屏幕了:“重点是我没问你!”

“可我想说。”闫乱的套路和普通人不一样,他回完便问褚时雨在不在声雨,他放学了。

褚时雨放下手机看着沙发上坐着的人:“我待会儿有个学生过来。”

那人戴着鸭舌帽点了点头,声音含混低沉:“早点认识也可以。”

褚时雨这才回复闫乱说自己在。

闫乱在半小时后到了华虹国际,他有声雨大门的密码,褚时雨听到外头的门“嘀”一声开了便知道人来了,他下意识无措地低下头,明明是一次再普通不过的见面,却第一次让他觉得窘迫。

大约还是与那个梦有关。

“我给你买了奶茶。”闫乱人未到声先道,他大步跨进办公室,把那杯霸气杨梅放到褚时雨的办公桌上。

褚时雨抬眼目光不阴不阳地看闫乱,也没有伸手去拿奶茶,眼神无辜空白,不知是忘了怎么和闫乱说话还是不知该说些什么。

“还是你要喝这个?”闫乱把自己喝了两口的芝士莓莓递到褚时雨嘴边,眼神透了些期待和不知名的暗喜,让褚时雨觉得前方有坑。

褚时雨往后退了一寸:“你自己喝吧。”

闫乱挑眉,重新把芝士莓莓的吸管叼进自己嘴里。

“那个......你真的没有看见我吗?”突然从闫乱的斜后方响起一个男声,声音清冽好听,却带了些被忽视的尴尬。

闫乱吓了一跳,他立刻回过头,眼神犀利地看向沙发,有个男人坐在沙发上,穿一身黑,黑卫衣黑裤子,配一双限量版球鞋。

那人戴着鸭舌帽,被压在帽檐下的头发染成了亚麻色;身量看着很高、腿很长。

闫乱盯着那人帽檐下露出来的小半张脸,觉得面熟、不知在哪里见过。

那人捕捉到闫乱疑惑的目光,叹了口气把帽子脱了,闫乱瞬间睁大眼睛:“江云驳?!”

江云驳点点头站了起来:“你是雨宝的学生对吗?”

闫乱的震惊只是一瞬,很快被“雨宝”两个字打散,他防备地往后退了一步,声音闷闷地“嗯”了一声。

江云驳有点意外他看到自己丝毫不惊喜、当然刚刚这高中生走进办公室后丝毫没注意到还有他这么个人也令人意外。

“周末我有事不在梁溪,所以周末的课江云驳给你们上,你记得提醒大家不要把这件事说出去。”褚时雨道。

江云驳来代课纯属意外,最近江云驳正在休假,说要来找褚时雨玩,正好撞上褚时雨要回首都的那几天,他便不让褚时雨去找其他老师,说要体验一下当表演老师。

闫乱眉头微皱,语气变得庄肃:“你不在梁溪,要去哪里?”

褚时雨顿了下:“有点事去外地,周二回来。”

闫乱面色失落里透着些僵硬。

褚时雨垂下眼,把桌边的霸气杨梅拿过来,把吸管插.进去喝了一口,朝闫乱淡笑,点了下头:“好喝。”

在一边站了半天却没人跟自己说话的江云驳:哇,人生中第一次这么没有存在感呢......

晚上褚时雨请江云驳吃完饭把他送到酒店后才和闫乱一同回去,到了小区两人下楼遛狗,一直走到小区外一座大桥的桥下,周围一个人都没有,闫乱才打破了自己一晚上保持的沉默冷酷人设。

“你出去做什么可以告诉我吗?”闫乱开口。

褚时雨低着头借着微弱的灯光看脚底的湿泥和碎草:“有点事...”

闫乱转头看向褚时雨:“就是不能告诉我,对吗?”

褚时雨轻叹了口气,点头:“我就去三四天,很快回来了。”

“是要瞒着我出去和别人约会吗?”闫乱话里带着些酸,不高兴地问。

褚时雨没忍住笑了,他冲闫乱摇了摇头:“你想什么呢?”

闫乱饱满黢黑的眼眸此刻看起来有些忧郁、也有些烦躁:“我很想知道关于你的一切,但我也知道,这样不正常,我们还没到那种可以互相知道所有秘密的关系。”

闫乱说得真诚又烦恼,他的目光很深刻,让褚时雨的心脏像被春水的涟漪一下下划过、发着软。

夜晚的桥边很安静,只有树叶在簌簌作响,闫乱看着褚时雨,突然道:“我昨天真的梦到你了,没有故意调戏你。”

褚时雨刚刚还在满心歉意,对闫乱那样无力又烦躁的状态有些心疼;但在闫乱又提到那个梦的瞬间慌乱了,他现在没有对着手机屏幕,不能把手机扔到一边或者不回复,他只能庆幸现在是夜里,闫乱看不到他太明显的反应。

“嗯,知道了。”褚时雨偏过头,看不乱在脚边东闻西闻,自己像个情窦初开的小姑娘,乱七八糟又不知所措。

“我今天上学还迟到了,因为起晚了、还要洗内裤。”闫乱又说,他离褚时雨有些近,垂眼看侧对着他的褚时雨:“今天听江云驳喊你雨宝我挺不开心的、你不愿意告诉我要去哪里我更不开心、喜欢你之后我的心情越来越多变了,很不正常,好像生病了一样。”

闫乱像在认真反思,可他不知道这样一句句戳心窝子的话让褚时雨有多么触动多么心弦起伏,褚时雨像被猛兽逼到角落里的小动物,什么都做不了。

“我生病了吗?褚老师?”闫乱声音沙哑地问他,他真切又专注,明明是他堵着褚时雨手足无措,却让褚时雨觉得他很可怜、像是自己诱骗了不问世事的未成年。

“没有。”褚时雨咽了咽口水,眼中发热地回答闫乱。

“喜欢...”褚时雨顿了顿,整理好自己的语调,继续道:“喜欢一个人就是会这样的,你没有...没有生病。”

“没有吗?”闫乱声音轻松了一大截,话里的疑问也消失殆尽,他明亮深邃的大眼睛依旧盯着褚时雨:“那我这样反复的情绪化,你会反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