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不矜持

◎陈太太,你不太乖。◎

“完蛋了, 不行,我要回去了,你哥哥好像回来了。”

梁梦因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跑回去雅座, 翻找着自己的外套,准备离开。

回过神的陈璇蔚追上来,压住她的大衣:“怕什么?我们也只是出来玩一玩, 总不能结个婚, 我堂哥都不放你出门了吧?是吧,明澜姐。”

明澜今日无心解决纷争,只是一杯又一杯的烈酒往肚子里灌。

凉凉暼过来一眼:“婚姻嘛,最重要的就是相互。”

“相互,就是你来我往, 共同富裕。”明澜闷闷又抿下一口酒。

“只一个人付出有什么意思。”这句说的是自己的婚姻。

“你也不能就这样被他拿捏住。”这句说的是梁梦因的。

好像是有那么点道理的, 她总觉得自己所有小心思都被陈时序掌握得一清二楚,好像她在他面前没有任何秘密。

梁梦因手慢慢放下了,但还有些不安, 又打开手机,在陈时序的对话框里来回转, 还没想好怎么跟他讲, 手机就被陈璇蔚抢了过去。

“担心什么, 就我们几个女人,我堂哥总不会吃醋吧。”

明澜似乎是被提醒了什么:“也是,都出来玩了, 就我们几个怎么够,我再叫几个朋友一起。”

“倒也不用吧……”梁梦因小小地拒绝。

陈璇蔚已经给她的杯子里添上了酒:“小因因, 你不会是传闻中的夫管严吧?”

梁梦因又低头看了眼没有任何动静的手机, 索性抛到一边, 扬了扬肩上的长发:“开什么玩笑,我们家的财政大权可都掌握在我手里呢。”

抿了口酒液,被辛辣的酒精呛到,她咳了一下,温水漱口。

斜眼瞥过陈璇蔚一脸质疑的表情,梁梦因骄傲脸:“你哥哥还得跟我领零花钱呢。”

陈璇蔚是真不信,但明澜信了。

“男人都是这样的,爱你的时候什么都愿意交给你。”虽然是句正向的肯定,但明澜的语气却是背道而驰的,“刚开始喊你小甜甜,最后也都变成了牛夫人。”

看样子是又闹别扭了,梁梦因和陈璇蔚不敢多说话,只好陪着她喝酒。

陈时序到的时候,正撞见一个穿着机车服的男人,和黑色小礼裙的女人喝着交杯酒。

眉心蹙起,低眸冷冷扫过去一眼。女人的手腕上没有那个黑色丝带,不是梁梦因。

他的新婚太太,正醉眼朦胧地在一旁欢呼雀跃,还叫嚣着让他们再喝一杯。

一片暗色阴影覆下,遮住梁梦因的视线,她揉了揉眼睛,腹诽着这酒吧的设备可真差,灯也能灭掉。

手指捏住桌上的酒杯,还未抬起,就被一道不容拒绝的力道按下。

骨节分明的冷白手指,修长遒劲,再往上,是一端清健的手腕,青筋微微鼓起。

她的视线一烫,快速地眨了眨眼,青筋鼓起的肌肤上,赫然一个红色的印记。

准确地说,是一个齿印疤痕。

“好巧啊,我老公这个也有一个疤。”挽了挽鬓角的碎发,她仪态端庄地抬眸,目光在触及陈时序那张似笑非笑的面容时,笑容僵住了。

仅一秒,她立刻换了副面孔,声腔甜腻:“老公!”

双膝跪坐在沙发上,人就已经扑在他的怀里。

“老公,我都想死你了。”不由分说,扯开他的西装外套,脸就往里面埋。

陈时序的长指捏在她的后颈,带着暗示性的力道轻轻揉捏着,薄唇牵起寡淡的弧度:“看来是挺想的,都已经想到酒吧来了。”

话里还是带着点笑的,但说出来的话明显不是这个意思。

梁梦因只埋在他的怀里不动,试图逃避一切。

陈时序这个人,若是他冷言冷语,她反倒可以与之一战,可他这会儿,偏偏端着那副皮笑肉不笑的散漫姿态。

梁梦因最是怕他这种表情的。

那意味着她没什么好果子吃。

方才还结盟说会替她出头的盟友,一个瑟瑟发抖不敢吭声,另一个只顾着喝酒不言不语。

梁梦因偷偷探出一眼,陈时序还是那个意味深长,只等她自己坦白的表情,她在心里叫苦不迭,却无可奈何。

小声解释着:“我们就只是出来玩一玩。”

“就一小下下。”手指捏起一点距离,几乎看不到缝隙,梁梦因忽然看到桌上刚刚那杯被陈时序挡下的酒杯,犹犹豫豫,“要不,哥哥,你也喝?”

陈时序几乎被她气笑,搂紧怀里人的软腰,正准备离开,另一位当事人前任丈夫已经到了。

梁梦因拒不配合,八卦地张望着脑袋围观。

周游弋是刚从所里开完会就立刻追了过来,一脸书卷气息的面孔难得严峻,夺下明澜手里的酒杯,凌厉冷肃的语气:“你这是在做什么?你的身体还没恢复,就跑回去泡吧喝酒。明澜,你能不能对自己负责一点?”

“我们都离婚了,这些和你有什么关系啊。”明澜没好气地回了一句。

失忆总不可能一直假装下去,她还有她的社会责任,比如作为母亲,作为女儿。

作为妻子已经走到了尽头,她不可能将其他都抛下。

“那就复婚。”他很快追上一句。

周游弋捡起被明澜扔到一边的外套,披在她的肩上,又被她气恼地甩开。

“结婚,复婚,结婚。你该不会以为我在跟你玩什么婚姻游戏吧?”在生死面前认清的真心,也会在生活中消磨殆尽。

尤其是他们之间不可调和的步伐频率。

“做不到改变,为什么要回来呢,周游弋。”明澜拿起方才梁梦因的酒杯,半杯烈酒一饮而尽。

再抬头望向他时,眼眶已经红透,有酒精作用,但更多的是他们之间理不清的关系。

周游弋静静看着明澜再度将杯子倒满,浅浅一声叹息:“那如果我改变了呢?”

“你怎么可能放弃你那伟大的理想呢?”明澜呵笑一声,在突然的沉寂中,握着酒杯的手指慢慢抖起,大概是在期待,但同时又在克制了所有期待。

梁梦因打了个哈欠,环住身侧男人的腰,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哥哥,我今天的裙子好看吗?”

陈时序扫过她的裙子,一轮呼吸隐匿于嘈杂的背景音中。

他几乎是进门第一眼,就看到她骨感柔润的后背上,只有几条黑色的绳扣缠绕着,交错的细绳撑起整条裙子的鱼骨构架,大片雪白的肌肤被裸露在外。

当然好看。

穿什么,穿或不穿,她都好看。

只是他藏得很深的占有欲却再也按耐不住。

闭了闭眼,陈时序攥拳许久才压住心头的火气,他一直引以为豪的自制力在梁梦因面前几乎不堪一击。她轻而易举地击破他的防线,并在那之上进退自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