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对于森村绫子这个普通人来说，这一整天的经历也太光怪离奇，太刺激了。
先是讨厌的人死了，来不及高兴就发现对方的死有很大可能跟森村绫子自己有关，也许真的是她害死的!她恍惚纠结了一天，终于扛不住去向警察自首，却被警察当成精神病人，一觉睡醒还发现纸片人成真了!
众所周知，二次元和三次元有次元壁的。
二次元的人物来到现实，变成真人后自然跟纸片人时的样子有所区别，这就是森村绫子看到达斯特的脸时没能第一时间认出来，直到达斯特对她笑了。
从边境小镇的无名孤儿到帝国家喻户晓的护国大公，再到人类联盟的第一统帅，无论地位荣誉的更迭，达斯特对身边的朋友，对信赖支持他的民众，对他想要保护的一切，始终都是这样独具个人风格的笑容。
他从不否认也不隐藏自己卑微的出身，也不觉得这有什么可耻自卑的;他承认自己改不了骨子里的痞子本性，装不出高贵的样子，他就是达斯特，他自己而已。
他对自己人的笑总是这样的:熟悉友好，就像邻居家的小子/哥哥/弟弟，很亲切，也很有安全感。
这种时候的达斯特看起来完全不像敌人眼中一旦出手就连残渣都不会给对手留下，凶名赫赫的“赤鸦” ——带来火焰与死亡的乌鸦(注)。
森村绫子几乎立刻被这个笑容俘虏，晕乎乎，犹如梦中的喊出了他的名字: “达斯特……”
灰发红眸的英俊青年笑容鲜活的像个真人: “是的，我就是达斯特。”
森村绫子神情恍惚: “……说话了，我在做梦吗?”
“很遗憾呐小姐，是现实哦。”达斯特双手将森村绫子抱得很稳，即便他正在快速的奔跑跳跃，躲避在场一个此时被森村绫子完全忽略的丑八怪，待在他怀中的森村绫子也没有任何颠簸的感觉。
这让森村绫子觉得更不现实了，而且这个姿势……
这个姿势是公主抱对吧!
达斯特在对她公主抱!
不仅把达斯特当偶像还是老婆粉的森村绫子激动得都想尖叫了!
但在尖叫之前，她还有件事一定要做。
既然在做梦，老公还这么会撩，那她在梦里亲一下自己老公不犯法吧!
于是梦壮怂人胆的森村绫子伸手搂住达斯特的脖子，非常大胆热情，饿虎扑食的盯着达斯特的嘴唇啃了上去!
逗丑八怪玩的达斯特察觉后: “?!”
他险而又险的扭脸避开了这个近乎啃嘴的吻，森村绫子一口啃住了他的腮帮子。
“……”
森村绫子啃在实处，这腮帮子挺软挺滑挺有弹性，还热乎乎的，有点不像假的啊。
终于回过神的她和达斯特一起沉默了。
“呼——”
达斯特弹出一道火焰，将那个丑陋的怪物烧了个干干净净，然后他将已经松开了嘴放开手，并且将脸捂得严严实实的森村绫子放了下来。
虽然骨子里有点痞气，但其实洁身自好，并不是热衷拈花惹草，四处留情的花花公子的达斯特: “咳咳，我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小姐能给我介绍一下这个世界吗?”
——
好魔幻的人生。
森村绫子不知道第几次在心里感慨。
谁能想到纸片人不仅成了真，而且现在正在电影院里跟她一起看以自己为主人翁的电影呢?
她偷偷看向旁边坐着的达斯特，大荧幕的光影里，身旁灰发青年的轮廓完美的不可思议，更神奇的是，他和荧幕里的主人公有着八分的相似。
可惜的是，对方好像只有她能看见。
森村绫子想起电影院对达斯特视若无睹的工作人员，如果能看到他的话工作人员绝不会那么的平静疲倦，毕竟电影的宣传海报和角色立牌在电影院里到处都是，而且以《神座之下》的火爆程度，不会有人认不出作品中绝对的主角。
……真的好像是她做的一场梦。
“还在想诅咒的事?”看电影看得很认真的达斯特突然出声。
“啊?”森村绫子傻傻的应了一声，便见达斯特扭头朝她看了过来。
那双红色的眸子，一如初见的温和友好: “不是说好了要忘记，不去在意了吗?”
“……”森村绫子回过神，表情复杂。
来电影院之前，她一时冲动告诉了达斯特今天发生的事情，包括野谷被她诅咒的死。
森村绫子内心煎熬了很久，她太想要找人倾诉了，可对达斯特说完之后，她又非常的后悔。
不应该把这种事对达斯特说的，是她自己做了错事……
达斯特该怎么看她?
结果达斯特却没有对她的所作所为发表任何看法，反而劝她忘记那件事，不要再对野谷的死耿耿于怀。
当时森村绫子虽然因为得到了偶像的安慰而开心，后来回想起来却觉得达斯特的反应不对，这根本不像达斯特会做的事。
“那绫子以为‘我’会怎么做?”达斯特含笑问道。
森村绫子一惊，她竟然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眼里藏不得沙子，大义灭亲这种事，应该只有斯珀切里格那种人做得出来吧。”达斯特的声音里有些感慨，但森村绫子看向他时，他已经回头继续看向荧幕。
“我不是品性高洁完美无瑕的圣人，达斯特只是一个普通人。”
“你对我说你的故事，我对你更熟悉，所以站在你的角度，我不觉得你犯下了什么弥天大错。”
达斯特语气淡淡的听不出喜怒: “有人让我在亲朋面前身败名裂，害我父母病倒，不择手段的将我逼入绝路，他就是我的敌人。”
“你只是在恨意驱使下写了一段文字，没有选择付诸于行动，巧合之下才让他死掉，我可是会亲自动手杀了他的。”
“你不觉得我更可怕吗?”
“……不，不是的……”森村绫子眼眶逐渐泛红，她一边摇头一边哽咽着说， “如果我没有被恨意——”
“绫子，人是无法完美控制自己的情感的，每个人都会有不冷静理智的时候。就算你真的动手杀了他，你认错自首被收押坐牢，余生也仍然有悔过赎罪的机会。”
“迷途知返……绫子，你的人生还很长呢。”
森村绫子望着达斯特，滚烫的泪水无法遏制的从眼眶里流了出来，她无声的哭着，看着他的身影渐渐模糊，最终在一声长叹里消失的无影无踪。
有人走到了她身边，看到她在哭后，默默的站在了她旁边。
良久之后，直到森村绫子收拾好情绪，抬头看向来人。
五条悟看到她通红的双眼，明知故问的问: “请问，是森村绫子小姐吗?”
森村绫子点点头: “是。”
她自觉起身: “我跟你走。”
“森村小姐误会了，我不是警察，也不是来抓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