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穿越庄主编 第四章 夜半无人(第3/4页)

我后退两步,瞪大双眼,再一次将他从头看到脚,脑子飞速搜索记忆。没错,年龄,地点,气质,都很符合……假如我没搞错的话。这个人就是当朝皇太子,未来的宣宗皇帝——朱瞻基。

“既然如此,请先生和容姑娘在此稍后,我去看看马车备好了没有。”风亭榭说着一拱手,转身去了。

焰闪寸心之间,我想起一个人。难道……?

我见他去远,拉了艳少就走,“乘他不在,我们快逃吧。”

我不由得重新打量起他。高额大眼,挺直鼻梁,一双温和的眼睛里,此刻发出鹰隼般锐利的光芒。他到底是什么人?锦衣卫?不对啊,据说那群人是皇帝直接统领的。而他不但有一群训练有素的黄衣护卫,还有风亭榭这样的一流保镖。

他站着不动,微笑道:“逃去哪里?”

斯言不假!

我一怔,“不是说好的吗?你保护我逃走。”

“在这一点上,林少主无疑比容姑娘要聪明。”他长身而起,微笑道,“容姑娘,请你想想,汉王能做的事,朝廷难道就不能做吗?自古以来,民不与官斗!”轻描淡写的语气里,隐含着一股浓浓的威胁。

“有马车坐,为什么要逃走?而且你的身体真的不能再奔波了。”

“有了这个大麻烦,至少可以拿回御驰山庄在江浙一带的店铺。”

我一惊,道:“我以为你是骗他的?”

“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容姑娘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这份名单无论在谁身上,都是个大麻烦。”

他摇头,“我不会拿你的身体开玩笑。”

我冷笑,“那我凭什么要将名单交给你?”

我呆住,“那我真的只能再活两个月?”

“没有。即便有,我也不会出示。”他仍然微笑着,“容姑娘,你须明白。此事若是失败了,就是江湖纷争,与朝廷无关,若是成功了,你也没有任何功劳。”

他脱下长衫替我披上,笑道:“别担心,有我在,不会让你有事的。”

“何以为证?”

我呆了半晌,道:“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告诉姑娘也无妨。我们是朝廷的人。”

他眨了眨眼睛,笑道:“你仪表非凡,我想结交你这个朋友啊。”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我坐不住了。

我笑,“但是,我们还是非走不可。”

“那份名单,姑娘若是得手,可以直接交给风亭榭。”

“为什么?”他的目光幽深地看着我。

“什么意思?”

“日后再跟你详细说,反正我不能跟他走。”

风亭榭面如死灰。青衣公子却笑出了声音,“容姑娘真不愧是江湖儿女,我就长话短说吧。我希望,容姑娘今后的行动直接向亭榭报告,他会全力配合你。”

“等你身体好了,再摆脱他也不迟啊。”

我干笑道:“你们这么晚把我带到这里,不是为了赞美我吧?”

“要摆脱他恐怕不容易,这家伙武功不错,他背后还有一个很强的靠山。”

“容姑娘,你此行的目的,林少主都对我说了。”他微笑,“我对姑娘的胆识与勇气非常钦佩。”

“呵呵,那你逃跑岂非更难。”

“是!”风亭榭躬身谢礼,在我对面坐了。

我瞪着他:“你害怕?”

青衣公子倒一脸无所谓,笑道:“亭榭,你也坐吧。”

“我怕你的身体吃不消,不妨等到你身体痊愈,再好好计划。”他微笑地看着我,忽然又补充一句,“而且你也逃不了。”

风亭榭站在一旁,见我这么随便,面色微变,不住地对我使眼色,我只当没看见。

我无奈地叹气,心知他说的不错。我若逃走,林少辞或许不会怎么样,但是现在牵扯上朝廷,我根本没有退路。何况,还有一个楚天遥。

“请问,两位找我到底要干吗?”说着大剌剌地朝椅子上一坐,逛了一晚上,兼之站得太久,两腿酸得很。

“好吧,暂且听你的。”

我干咽了一下口水,跟了进去。屋内虽然温暖,到底不及被窝,为了不耽搁太多的睡眠时间,我决定直奔主题。

他满意地看着我,含笑不语。

“外面冷,我们进去说话。”他微笑着转身,一袭青袖在夜色里,划出水一样的流波。

我忽然觉得不能直视那样的目光,不由得低下头,却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一阵紧过一阵。他的长衫上有股淡淡的男性气息,似有安定人心的力量。他的衣衫微微泛了灰白色,颜色倒别有一种温雅,像将明未明的蓝色夜空。

我回过神来,“是,我就是容疏狂。”

我们都没有说话,静谧了一会儿。

风亭榭轻扯了一下我的衣服,低声道:“我家主人在跟你说话。”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抬头问他:“你昨天等了我一整晚?”

他有一双清明如水的眸子,一种在过于幸福的环境中熏陶出来的不染尘埃的眼神,有着天然的宽容与慈悲。他无疑是一个天生隆重的男人,叫人无法忽视。我的满腹怨气忽然之间化解殆尽,甚至产生一种错觉,只要能被他看上一眼,无论多久的等待都是值得的。

他一怔,苍白的脸色微微泛红,神色似有些尴尬。

“这位一定就是容姑娘了?”

我首次见他脸红,不由得好笑,“你真的一直在等我?”

一个青衣男子静静立在廊下,目光温和地看着我们,正是那日在无锡青楼遇见的贵公子。

他干咳一声,“是的。”

我们刚至后院,就听见一个清朗的声音道:“你们总算来了,等得我都睡着了。”

我戏谑道:“等我也不是什么丢脸的事,为什么要不好意思啊?”

风亭榭点点头,也不答话。

他忽然抬眸直视我,叹道:“我只是没有想到,在我这样的年纪,竟然还会在夜里痴痴等一个女人。”

终于,来了一个细皮嫩肉的男子,只一句话:“跟我来吧。”

我有些感动,嘴上却不以为然:“男人等女人是天经地义的事。有句话说:男人的一生都在等女人,有一半的时间是在等女人穿衣服——”

虽是春天,夜里仍然很冷。我们在夜色下等了很久,也不见有人来。院子里灯火通明,却静谧得不闻半点杂音。

我顿住。

我打量了一下这座富丽却不失庄严的庭院,冷笑不语。技不如人,自然无话可说。

他问:“另一半呢?”

他将我往肩上一扛,出门也不下楼,纵身往屋顶一跃,几个轻巧提纵,我已经头晕眼花,找不到东南西北了,片刻工夫,他翻进一座深幽的院子,抬手解开我的穴道,用极端冷肃的语气道:“容姑娘,我提醒了,一会见到家主,请注意措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