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身份(第4/4页)

然后沈之恒站起身,面对着他说道:“司徒威廉,我一直拿你当挚友相待,但你辜负了我的信任,我们之间的友情已经不复存在。如果你一定要说我们之间是所谓的‘合作’关系,那么我现在宣布,退出合作。”

在得知了米兰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之后,沈之恒拖着司徒威廉这条大尾巴,匆匆回了家。他这处房子位于法租界,日本人在上海的势力还没有那么大,再加上法租界是法国人的地盘,所以和天津的凶险情形相比,沈之恒现在就算是受到了双重的保护。

他向着门口方向一伸手:“请。”

到家之前,他先把米兰送去了医院——米兰的伤口已经严重化脓,额头烧得火烫,所以他也来不及选择了,下了火车之后,他抱着米兰病急乱投医,就近冲进了一家医院。好在这医院规模不小,绝非野鸡医院,医生也热心,立刻就给米兰实施了手术。

司徒威廉皱起了眉毛:“大哥,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离不开我,你需要我,而且会越来越需要。我说了,你不健全!”

在这一天的后半夜,沈之恒到了他在上海的家。

沈之恒的薄嘴唇动了一下,轻轻巧巧的吐出一个字:“滚。”

怀里是在垂死之际还要安慰他“不疼”的米兰,身边是若无其事笑嘻嘻的司徒威廉,他只觉天翻地覆如坠梦中,活着的米兰将要死去,而眼前的威廉也已经不是威廉。

司徒威廉长出了一口气:“滚也行,那你得给我五百块钱。”

米兰一直在他怀里发高烧,偶尔清醒一会儿,她不吃不喝,甚至也不问自己身在何处,沈之恒问她感觉怎样,她只说不疼。而等到火车到达南京时,她喉咙哑得连“不疼”二字都说不出了。

“你我二人已经一刀两断,我没有义务再给你钱。”

从天津到南京,从南京再到上海,这一场旅途对于沈之恒来讲,像一场混沌的噩梦。

司徒威廉瞪着沈之恒,瞪了好一会儿,末了他一甩手,扭头就走。沈之恒以为他是长了志气,可是楼后很快传出呜呜的汽车喇叭声,竟是这小子找到了汽车钥匙,私自把汽车房里的汽车开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