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第3/6页)

“怕你不让她去呗。”

汪新一边说着,一边寻找着师傅马魁的身影,令他失望的是,无论他怎么寻找,就是不见马魁的身影。

马魁的脸阴沉着,看着正在扫地的妻子,气不打一处来:“她去找汪新了?怎么不跟我说一声呢?”

挤在场外围观人群中正要离开的马魁,突然听到了广播里传来汪新的声音:“当然,还要感谢我的师傅马魁同志!是他对我进行了严格的管教和训练,在一次次的行动中,他言传身教,把他宝贵的经验传授给我。在他的鞭策下,我渐渐地理解,当一个合格的警察,有多么不容易!我能有今天的好成绩,我要感谢我的师傅马魁同志!”

天空的云黑沉沉的,像是随时要砸下来。

马魁听到汪新这番发自肺腑的感谢话,不觉眼睛有点湿润起来。

“巡逻去吧!”这句话,汪新真是听腻了,也烦了,但又没辙。他来到广场上,使劲地跺了跺脚,他的壮志雄心,似乎要被这广场巡逻束缚一辈子。

汪新随即又说道:“其实,我对今天的成绩不是很满意,因为我的目标是一百环。所以,我会继续努力,争取更大的进步,谢谢大家!”

“巡逻去吧!”

雷鸣般的掌声此起彼伏。

“那倒是。”

从比赛场馆回来的路上,马燕的心情无以言表,比吃了蜜还甜。甚至比她自己获得了第一名还美,还兴奋。一路上,她看什么觉得都是彩色的,天空、云彩、田野、山林……

“案子不分大小,能破案就是本事!”

一到家门口,她的心立马变得紧张起来。进家门的时候,她先在门口探头观察了一会儿,才蹑手蹑脚地走进家门,踮着脚朝自己屋走去。谁知却被端着一盆豆角正从厨房出来的马魁看到:“站住!”马燕被父亲这突如其来的大叫吓得一哆嗦,只好回过头来调皮地冲马魁一笑:“爸。”

“广场的案子太小了,不过瘾。”

马魁冷着脸问:“干啥去了?”“这不刚下班吗?”马燕回得干脆。马魁盯着马燕说:“我去你单位了,说你请假了。”“我找我同学去了,临时请了个假。”马燕脑子转得快,没一点犹豫地答道。“找哪个同学?”马魁紧追不舍。“打听那么多干啥?跟审犯人似的!哦,对了,您没去看射击比赛吗?听说,汪新拿了个第一!”马燕看着父亲的脸色,但她说这话的时候,满脸的自豪与炫耀。马魁不以为然地说道:“枪打得再准也没啥用,一个车站小警察,一辈子也不见得有开枪的机会。”

“咱那广场装不下你吗?”

“那倒也是,他待在红阳站是没啥开枪的机会,可要是能调回来,就不一样了。”马魁听完闺女的话,心想这丫头完全是向着汪新那小子啊!于是没好气地说道:“能保住他那身皮,就算烧高香了!还想调回来!”马燕见父亲言语中带着些许不悦,便话锋一转:“不过,这汪新总算还有点良心,上主席台领奖的时候,给您好一顿猛夸。您是没听见,那话我听着都肉麻。”

“所长,您看我能不能出去办案了?”

汪新领奖时发表的那番感言,他在场馆外听得真真的,心里不由自主地柔软起来。心想这小子总算没有白疼白护,至少还是个人样儿。马魁脸上的神色也变得温暖起来,马燕见父亲缓和了些,撒娇似的冲着父亲说:“您当初也算没白帮他。”“我可没帮他,自打他滚去红阳站,别提多清净了!你以后也不许再往红阳跑,再敢去,就打断你的腿。”马魁佯装生气地说道,他还伸手装作要打马燕的姿势。

“呵呵,名师出高徒啊!”

谁知马魁的话,正好被走过来的王素芳听见,斜睨着他,问:“你要打断谁的腿?”“我。”马燕可不想放弃这个告状的好机会,她作出一副委屈状,可怜巴巴地望着母亲。王素芳瞪着马魁说:“看把你能的,燕子,你回屋歇会儿去,饭好了叫你。”说完,把马燕推进屋里,随手关上了门。

“他的能耐基本上都教给我了。”

两个人在厨房里忙碌着,王素芳一边切菜一边念叨:“老马,我得念叨你两句,你跟燕子本来就生分,老甩脸子吵吵的,这不是可着劲把孩子往外撵吗?”“她这个岁数,那就得看严点,要不然得支棱到天上去。”马魁没好气地说道。“其实,我觉得,小汪那孩子挺好的。”王素芳话音刚落,就被马魁厉声喝道:“打住!这事儿坚决不行!”躲在房间里偷听的马燕见父亲一听到她和汪新的事儿反应这么大,心里不禁犯起了嘀咕:难道父亲跟汪新真有什么深仇大恨吗?

“原来是老马呀,我认识,你师傅手劲儿大可是出了名的,好几个犯罪分子的手腕子都让他给弄骨折了,那可是个能耐人。”

王素芳见马魁说得这么绝情,气不打一处来:“一说到小汪,你跟吃枪药似的,既然你跟他这么不对付,干吗还让他当你徒弟?”“当徒弟行,想进我马家,没门!”马魁说着,使劲将菜刀插在菜板上!

“他叫马魁。”

“马叔在家吗?”汪新的声音突然从门外传来。

“你师傅是谁呀?”

王素芳缓了缓神,对马魁说:“妥了,说什么来什么!”马魁出了厨房,看到汪新背着双手站在外屋。一见到他,汪新脸上堆满笑,说:“马叔,我要回去了。”“回去就回去呗!我也管不着你了,用不着打招呼。”马魁没给汪新好脸色。“马叔,我得了射击比赛第一名,给您露脸了。”汪新说着,就从背后拿出射击比赛第一名的奖状。马魁瞥了一眼:“那是你自己的本事。”“我今天来,就是想当面谢谢您,当初要不是您帮我找证人,也没有我今天,没准我这身衣裳都得给扒了。”汪新满脸真诚,带着歉意地说道。

“当时一着急,没拿好分寸,我这还差点,我师傅比我狠多了。”

“你不用谢我,领导把你塞到我手里当徒弟,你出了事我也脱不了干系,我是为我自个儿。”马魁这话虽然看起来像是在赌气,但也颇有些在理。

汇报完工作,杨所长问起换钱被骗的事情,说道:“那小子的手腕子都打不了弯儿了,你下手挺狠呀。”

“马叔,我在红阳站得锻炼多长时间?”汪新听出马魁话里的意思,红着脸厚着脸皮继续问道。“我哪儿知道?你问领导去,咋?烦了?”马魁颇有些不耐烦地说道。“那倒没有,就是一天到晚地巡逻,忒没意思了。”“小子,你知足吧!挑三拣四的,你还别看不起小站,好多罪犯专挑小站下手,把眼珠子瞪大了,有你忙活的。”“我知道了,马叔,我走了,您多保重!”汪新说完,转身就走。马魁望着汪新的背影,心里竟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