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第3/6页)

汪新一提起破袋子,就听到里面叮当响,他心下好奇,想问问马魁,估计他也不会说,索性闭上了嘴。

得知母亲病重住院的马燕匆匆来到王素芳的病床前,一把抱住母亲哭了起来:“妈,您肯定会好起来,医生肯定弄错了,咱再换一家医院试试。”

师徒二人走进车厢,分好工各自行动。马魁来到餐车,老陆看到马魁的行头,笑着说:“老马呀!你这一捯饬,我差点没认出来,干刑警可比干乘警遭罪多了。”

汪新从马燕的电话中得知王素芳病重的消息,匆匆赶到医院来探望。在医院住院病房走廊,汪新远远地看到蹲在角落的马魁,忙快步走了过来。“马叔,您咋了?”汪新轻声地问。马魁赶紧站起来,掩饰着说:“没事儿,你来干啥?”汪新没有回答马魁的问话,又道:“婶儿咋样了?”马魁叹了口气,汪新沉默地望着马魁。少顷,两人默默无语地朝王素芳病房走去。

顺着老陆的话,马魁调侃道:“不遭罪还不干呢,好的就是这口。”

马魁像是行尸走肉,缓慢地扶着墙朝前走去。走到一个角落,他站住身,缓缓蹲了下去,双手抱紧胳膊,将头埋在胳膊下,轻声地抽泣起来。

老陆哈哈一笑:“宝贝都带全了?缺啥少啥,车上给你备点。”

马魁颤巍巍地站起身,拖着沉重的脚步缓缓走出病房。办完住院手续,他步履艰难地往病房走,走着走着,神情恍惚,脚下一个踉跄,他伸手扶住墙……

“东西多了累得慌,差不多就行了。”

这时,护士推门进来,对马魁说道:“您是王素芳的家属吧,麻烦您给病人办理一下住院手续。”说完走了出去。

“不是还有小汪嘛!”

马魁踉踉跄跄地冲进病房,跪在王素芳的病床前,搂着妻子泪流满面说道:“为啥呀,素芳,你为啥不早点告诉我?”王素芳拉着丈夫的手,惨然笑道:“告诉你也没用,这个病没法治。”马魁痛哭流涕,紧紧抱住妻子,不住地埋怨自己:“我要早知道,你病得这么厉害,我还上啥班,破啥案哪?素芳,我对不起你!”王素芳也悲从中来,流泪安慰马魁:“老马,我能跟你过上两年好日子,知足了。”“都是我害了你,素芳,我对不起你。”马魁崩溃得像个孩子似的,大声哭泣着。

马魁一本正经地说:“他得留着力气保护我呀!”

俩人走进诊室,关上房门。刘主任严肃地说:“马魁同志,我必须得跟你说实话了,您的爱人……恐怕没多少日子了。”马魁一下愣住了,吃惊地问:“啥?咋回事?”刘主任难过地说:“您的爱人得的是癌症,肺癌。查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晚期了。现在癌细胞已经转移,您要有思想准备。她一直瞒着您。”刘主任的话,犹如晴天霹雳,马魁整个人呆若木鸡。片刻之后,他转身拉开诊室房门,冲了出去。

“这是大实话。”

救护车将王素芳送进了铁路医院急诊室,一番检查之后,情况很严重。王素芳被送进了病房,看着脸色煞白、憔悴不堪闭着眼睛输液的妻子,马魁心如刀割地守在病床边。主治医生刘主任走进病房,面色凝重地对马魁说:“马魁同志,您跟我来一下诊室。”

蒸汽机车隆隆地在黑夜中穿行。马魁一个人坐在临近过道的座椅上,假装打瞌睡,眼睛却悄悄地注视着车厢里。

马魁下班回到家,习惯性地说了句:“我回来了。”半天没见王素芳应声,他走进里屋,愣住了。只见妻子靠坐在被垛旁,手里仍然拿着针线和一件衣服,闭着眼睛仿佛睡着了。在她的身旁,躺着熟睡的儿子马健。马魁凑近妻子,轻声地叫道:“素芳,老王!”王素芳没反应。他用手推了推,王素芳突然歪倒在炕上。马魁瞬间惊呆了……

衣着光鲜的侯三金走了过来,他瞥了马魁一眼,没认出来,继续朝前走去。侯三金的小动作没有逃过马魁的眼睛,望着他的背影,马魁咧嘴一笑。

王素芳的病情,是在这个秋天暴发的。

不久,有人拍了拍马魁的肩膀,他抬头一看,只见一个高大魁梧的中年人,从他身边走过。这人背着手,用手掌向马魁打着招呼,马魁立即会意,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到了车厢连接处,马魁轻声喊道:“彭明杰。”

春去秋来,秋风卷起落叶肆意飞舞。北方的秋风,带着些许寒意袭来。

彭明杰用手捶了一下马魁,满面笑容地凑近他,压着嗓门说:“这身打扮,差点晃了我的眼。”

挂了汪新的电话,马魁心里很是欣慰,多多少少也有些自豪。他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大口茶,笑着自言自语道:“这臭小子,是个可造之才!”

马魁见着多年不见的老朋友也很开心:“我就是把脸罩上,你也

听完马魁的话,汪新虽然有些失落,但他还是拍着胸脯向师傅表示,自己不会靠走后门回宁阳!他要靠自己的努力和行动,体体面面地回去!

认得出我来。”

汪新将所有后续事情处理妥当,回到红阳乘警派班室内,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给马魁打电话汇报工作。他在电话里滔滔不绝、绘声绘色地说着他逮俩骗子碰瓷敲诈的整个过程,言语中透露出无比的自豪和满足,时不时还讨好地像个孩子向他师傅要表扬。电话那头的马魁则不动声色地跟以前一样,说着言不由衷和敲打汪新的话,再三提醒他别翘尾巴,否则露腚就要出丑了。师徒俩唠了半天,末了,汪新试探地问马魁就他这表现能否回宁阳,马魁反问汪新就拿这点成绩想回宁阳?他马魁不会因为汪新是他徒弟,就去走领导后门,宁阳不是他的家,想什么时候回去就回去。

“真没想到,咱俩在这趟车上碰见了,又干上老本行了?”彭明杰问道。

汪新见时机成熟,示意林建军他俩来个前后夹攻,然后开口说道:“你这就不讲究了。”男女骗子一惊,转身看到汪新和林建军,问道:“你俩谁呀?”汪新晃着手中的手铐,斜睨着男骗子:“不认识我了?”男骗子定睛一看,大吃一惊:“你……”汪新哈哈大笑起来:“踏破铁鞋无觅处啊!咱俩真是有缘。”人赃俱获,想抵赖也没啥用,见已无路可退,俩骗子只好乖乖地束手就擒。

马魁有些感慨地将这些年他的挂念,以及如何寻找老朋友的事儿都说给了彭明杰听。彭明杰告诉马魁,这些年也惦记着他,这次偶遇纯属机缘巧合。他告诉马魁,他闺女在宁阳上大学,看完闺女就要返回哈城。